第十六章测字

苟且心想，自己修行的正是命法一道，这老头一介凡俗，自己怎么可能会输。“一言为定！”

老头满脸笑意，感觉以后要天天大鱼大肉了。

“老夫一向关爱晚辈，让你先测，把手拿过来。”

苟且伸出左手，递了过去，老头不急不慢，在他手中写了个字。

苟且疑惑道：“周？”

老头点头道：“正是，测吧！”

苟且低头皱眉，认真思索。

片刻之后，他缓缓道：“周者，密也。善用其口则密，不密者皆由於口。”

老头颇为赞同，问道：“何解？”

苟且继续道：“周字，吉在当中，本是大吉之兆，可下方留口，若此口用的得当，则周身圆满，吉兆加身，自会趋吉避凶。可若是用的不当，则吉意尽失，为大凶。”

老头点点头：“还有呢？”

苟且似乎想通了什么，又道：“这好比是命法修者，卜卦算命，不可胡言乱语，皆因祸从口出！”

老头满意道：“大体上没什么问题。”

苟且不满道：“大体上？听你的意思，不完全对咯！”

老头指了指东边：“你可知天水那边是什么地方？”

乞丐在一旁正无聊着，前面说的云里雾里的，他都插不上嘴，便赶紧抢答道：“这个咱知道，是大周王朝。”

老头白了他一眼，继续道：“大周以卦，闻名天下，老夫没见过，却也曾听说过文王‘三币定乾坤’的故事。可即便这般厉害，可却极少有人去大周求卦，你可知为何？”

苟且疑惑道：“要价太高？”

这话说得老头一愣，细细想来却也不无道理。

他解释道：“那是因为周家知道一个道理，并非不可乱说，而是根本就不能说。”

见苟且依旧疑惑，他叹道：“命法修者，如果想好好活在这世上，唯有四个字，置身事外！”

少年听着似乎有些道理，对这老头倒是要高看几分。

老头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像是被辣着了，咧着嘴巴道：“好了，该你出字了。”

少年收敛思绪，认真想了下，在老者手中写下一字。

苟且的‘苟’。

老头微微一笑道：“有点意思，这不是测字，是测你吧！”

苟且催促道：“别废话，快测！”

他此时已经有些心急，刚才的周字，显然自己不占优势，他是真不知道，人老成精，光见过听过的，都远不是他能比的。

“莫慌莫慌，苟者，艸也。为百草总称，凡艸之属皆从艸。”

苟且心道不妙，还是问道：“何解？”

老头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试探问道：“怎么？怕啦？当老夫的弟子有何不好，老夫这身本事还没传给过第二个人呢！”

“你这老头，话可真多，赶紧解就是了。”

老头收敛笑意，认真回道：“草是这个世上，生命力最顽强的存在。其意求活，无论如何，只求一个活字，即便是被人踩在脚下。”

苟且双手不自觉的握紧，目光坚定，问道：“还有呢？”

老头接着道：“草下为句，凡曲折之物。多为倨、敛为句。即便是生活在草的下面，仍然要懂得收敛，蜷缩一团，当真是苟且…偷生！”

见少年一言不发，老者笑道：“怎么样？”

乞丐在一旁起哄到：“咱虽然不懂，可照你们的样子来看，苟且你是输了呀！”

苟且倔强的抬起头，微怒道：“我没输！最多算是打平。”

老头并没有纠缠，而是继续道：“你看昨天中午，碰见的那个姓周的丫头，跟你是不是很有缘分。”

已过子时，现在说昨天，倒也在理。

“这算什么缘分？她姓周，多半是吉兆加身，我姓苟，天生霉运当头，只能苟且偷生。”

老头摇头道：“还说你是个命法修者，都不如我一个普通凡人，物极必反都没听说过吗？阴之至极，阳之所生。她碰见你，便倒了霉。你碰见她，反而走了运。是不是这个道理？”

苟且默不作声，像是不肯接受自己输的事实。

老头见状，继续说道：“话说回来，你写的这个‘苟’字，倒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字，还是个上古文字，也是个草字头。”

见老者嘴唇微动，苟且急忙打断，认命道：“行！算我输，算我输行了吧！”

苟且心中暗道：这老头真是有点邪乎，不说其他，就这测字确实有两把刷子。

老头开怀大笑：“愿赌服输，徒儿，还不赶紧叫师父？”

苟且只能认栽，当真是十赌九输，祸从口出啊！这张嘴是真有毒！

“再说吧！再说吧！酒都堵不住你的嘴！”

乞丐也放声大笑，老头看着乞丐说道：“孩子还小，脸面放不开，没事儿，慢慢来！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