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前程》（44）
四十三、躁动自从吴是非指使吴义对李卓群等人实施电讯监视，果然掌握了李卓群一些动向。对刘晓雅和闻文的策动，使之主动接近，让他们取得不少音像证据。给边梅丈夫老穆所吹的风确实起到非常好的效果，老穆现在不仅怀疑边梅和李卓群的关系，还好几次打电话中断了边梅晚间和李卓群谈论工作，回到家里不仅冷战，最近好像双方都有憋不住的危险。
刘京东听了罗挺和吴是非的汇报，脸上浮出一些轻松。但他仍然坚持让他们先闹起来，转变舆论，这样马尚全就有了可乘之机。他们乘势推波助澜，到关键时候我们在运用所有力量和资料一击功成。吴是非和刘福源欢欣鼓舞，罗挺听了像死了老子似的惶惶不可终日。罗挺说梁致远现在已经开始对我的问题进行调查了，昨天和我谈过话。他们已经动手了，我们还是这样躲在幕后当宿头乌龟，恐怕到时候还没有等到我们动作，就叫他李卓群连根拔了！你们这计划那谋略还有什么鸡巴用？我看到时候连刘主任可能也保不了刘大局长了！罗挺的话让几人吃惊。刘京东问他梁致远真的公开查你了？
“这个事我还能编排？”
吴是非问他李卓群是什么时候做这样的决定的？电话里和监视录像里可没有发现啊？莫非……吴是非不敢推断下去。刘京东敏感地抓住吴是非话里的漏洞问你是怀疑吴义被他们发现了，李卓群有了防范？吴是非不敢隐瞒。又说，就是他吴义被发现了，也应该给我通个气啊。我手里还攥着他的把柄呢，不可能不有所顾忌。我来之前还见过他本人，没有发现他有异常和被人监视啊。刘京东感到吴义可能真的出了问题，可不能继续谈论，以免引起内部恐慌。当前最急迫的是稳定罗挺，没有就吴义的事情纠缠下去，换了个话题，分析李卓群向来对大事谨慎，上次那个突击大搜查事前瞒得滴水不漏。现在要担心的不是他派梁致远明着查你罗挺，而是担心他有没有暗手。要是有暗手那是防不胜防。他断定，他要是有后手，一定启用了闻泰。闻泰可是他的心腹。让吴是非派人盯紧闻泰，你们要行事谨慎，不要在叫他李卓群抓到把柄。几人默然。吴是非忽然告诉大家一个消息，说李卓群老婆明天要来县里。十一点半的电话，十五分钟前吴义转告的。还说农科所的所长要亲自带队来。刘京东点头说，他们一定是为小李庄的事而来。这是一个好机会，等他们来了再说。老罗你做好准备，继续给边梅丈夫加温，让他先动起来。最好赶在李卓群和边梅在办公室里时候找上门，不，最好是打上门，动静越大越好！罗挺苦着脸说能使用的手段都用上了，才有了现在这样效果。在往下，我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让我亲自出面吧，就是我亲自出面也不会有什么效果。搞不好反而让老穆那家伙警觉，穿了帮。再说，我现在正被梁致远盯着呢？刘京东没有做声，只管低头想事。刘福源建议罗挺，梁致远要找你，你和他装迷糊，拖延时间。量他短时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老穆那里要小心鼓动。罗挺让他说出办法，显得有点迫不及待。
“我看可以散布一些小字报，把边梅、刘晓雅和闻文三个人都扯进去。”
“你这不是在乱打家伙，转移了视线？我们可是要让老穆先动起来。”罗挺不同意道。刘京东听了，赞刘福源的主意好。这样不仅让老穆确信李卓群是个色狼，也让边梅搅合进那两个女的漩涡里。边梅可是个心重的醋坛子，她得不到的也绝对不让别人得到。加上内有老穆挤兑，她会失去冷静和判断力。她一旦出现了失常，那事情就好办了。把内容编排得详实又模糊。这个帖子还是老吴找那个宣传部的万金油干，他不也是被分流了吗？吴是非说他马上找万金油商量具体的行动细节。
刘福源咧着厚嘴唇道：“仅此还不够。还要做些假照片……”
吴是非立刻心领神会道：“对对，我们找一些裸体黄照，再用剪接合成的技术将他们的脑袋安在裸照上，让他们做出各种亲昵和交媾的画面！”吴是非为自己这一设想高兴得从沙发里蹦起来，脸上放着光彩，嘴上流着万分得意。
刘京东道：“好是好，但是技术要到位，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吴是非一挥手道：“这个你放心，我是这方面的高手。把他们和裸体照片扫描进电脑里进行拼接合成，万无一失。”
刘京东道：“老吴老罗，这个事情你们两办好。什么时候开始，等我的通知。”罗挺听了心里升起了希望，很痛快地答应了刘京东。
刘京东对刘福源道：“老刘，你得准备去趟省城，想办法说服你叔父，你看有把握吗？”
刘福源瞧着刘京东，咧咧嘴道：“好吧，我尽量说服，但我不敢保证。卖县委大楼的事他也知道，也没有见他如何李卓群。”
刘京东笑笑说这回不同了，要查刘世民和你，还暗查那城郊结合处那几个厂子，听老袁老尚说，李卓群好像要为姚启顺翻案。三人同时道：“真的？”
刘京东肯定地点头，没有说话。他并不知道李卓群派人查那几个工厂的事，他只是听了厂方说秦志斌派人询问污染和取样的事。后来他打电话给秦志斌工业园建污水厂的事，顺带着说治理污染刻不容缓，将那几个厂子调查的事提出来，得到秦志斌的“李书记让他们调查那几个厂子污染情况”的肯定答复。他从中嗅出李卓群要对厂子动脑筋的气味，但是心里没有十成把握确定李卓群要调查，所以只是向三人点头，没有用语言落实。姚启顺的事是袁尚告诉他的，也没有说李卓群要查处，也只是判断。三人听了，都说李卓群越发胆大妄为了，该是栽筋斗的时候了。刘福源道：“有了这个，不怕老叔还能够坐得住。我明天就去。”
刘京东笑道：“老刘，你也用不着这样猴急。等这里闹得差不多了，再去不迟。到时候还要组织一些人先你到省政府上访，你是在我们全面开始之前的铺垫。在这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吴是非自作聪明地接上道：“我们要叫那三个女人加上李卓群老婆和老穆都搅合起来，照片和小字报发挥最大威力时出击，就是李卓群是神仙也保不住金刚不坏！”
刘京东嘿嘿一笑道：“要扳倒一个县委书记光靠抹黑和舆论的作用就倒掉了，那还不是来一个倒一个？再说，要扳倒李卓群这样的人，抹黑和舆论对他就是毒蛇咬石头，只能是浪费一口毒液。他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可上上下下都是一片叫好声。要不依着我的脾气还能等到现在？老干部他拉过去了，在任的和分流都向着他，老百姓更不用说了，提起来我就恨得牙齿痒痒的，也给我提了个醒，当初，马光全在时我为什么没有重视他们呢？你们看李卓群简直将他们捧到天上去了，他们也把李卓群捧上天。这才是真正的民意。上中下他李卓群都占了，你随便用那一个方面力量对他都是无能为力。”
罗挺刚刚升起来的热烈被刘京东这番话浇了个透心凉。生着双眼道：“那怎么办？”
刘京东看到罗挺的表现，觉察到自己的话对士气打击太大，忙笑着说：“用不着担心，老百姓决定不了李卓群的走向。我们不是采取多管齐下的方略了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等闹到一定程度，我这里对马尚全的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看火候我在去市里走走，在加上上访，投资料，老刘去省城。我们上下联动，四方动员，那些上面护着他的人还能护得住他？在这中间最好能够搅黄几件事，或者将事情扭向反面发展，那就就是玉皇老子来了也束手无策！”
屋里人都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开心。笑声吵醒了刘京东老婆，老婆没好气的怒声道：“刘京东还要不要老娘睡觉了啊？整天黑地里捣鼓来捣鼓去的，也没见着你捣鼓啥名堂来！不要到时候叫李卓群给你们来个一勺烩了，别说老娘没有提前给你提醒！”
刘京东听了，心里一惊，恶声道：“挺你的尸，你少说话就不能投胎啊！”眼看一场大战在即，罗挺和吴是非不知如何是好。刘福源赶紧说刘京东，帮着刘京东老婆数落。刘京东老婆听到是刘福源的声音，也就撤消了战争警报。等平静了之后，刘京东小声和三人做了具体部署，让他们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有情况及时通报，好及时采取措施调整。四人统一了行动步调，悄悄分头离开。
第二天一早，刘京东按着马尚全的要求，派人在城中大转盘布置好基础设施建设开工典礼会场。自己亲自指挥布置，彩旗、标语和气球的布置还有充气拱门摆放的位置都亲自督导。审查过出席人员的名单，安排好会议程序。打电话让交警队对城中路实施三个小时交通管制。刘京东从马尚全秘书手里接到出席领导名单，知道李卓群和寒光、边梅、李巨所不参加典礼，心里有些得意。他确信李卓群要接待省农科所来人，但不知道人力资源局的培训班今天开班，更不知道李卓群、边梅要亲自参加。刘京东心想，你老婆终于来了，好戏就要开始了。你们不来参加正好，我得好好突出马尚全。刘京东此后心事完全集中在如何突出马尚全上。他想了好几个突出方案，都先后被自己否定了。最后，他还是采用简洁的不显山不显水的方式来突出。既要让马尚全十分满意，又要让马尚全看不出任何故意抬高他的企图。他用的是两招，一是自己陪着马尚全绕道南街进入。那时，街上一定站满前来观看的人群，带着马尚全从人群里穿过，自己一路为马尚全开道，介绍是马尚全主持工程的。二是用主持人的身份突出马尚全。
刘京东见会场布置的差不多了，交代负责的要接待好先来的领导们，维持好现场秩序，自己来到马尚全必经的路口迎接马尚全。八点一刻，马尚全领着梁致远、王部长和武部长，还有他们的秘书在楼门口和李卓群他们话别。下台阶，直驱大门。刘京东在街角迎住马尚全一行人，领着他们绕道南街。马尚全问为何舍近取远。刘京东说近处的路赌塞了走不通。
大转盘面南的街道上塞满了观看的人群，大家在欢快地谈论着，脸上充满了兴奋。刘京东在人群背后高声笑着道：“各位，请大家让让，让马县长进去。马县长是工程总指挥！”
众人听说马尚全是总指挥，纷纷让开一条通道，向马尚全致意问好。有人夸赞马县长，这事办得好！说李书记和马县长来了就是不一样！马尚全听了，心里立感暗淡。这些人也忒不会说话了，夸我好的竟然还要稍上李卓群。没他李卓群在，我就不能干点漂亮的事来？心里虽然这么埋怨着可嘴上和脸上却是笑容可掬，不断地和大家问好，握手。群众的热烈冲淡马尚全心里的不痛快。脸上的笑容里掺进得意成分。来到会场，刘京东特意安排马尚全居中站立，三个常务和那些通知来捧场的科局长们站立他们身后，最大程度突出马尚全。工作人员向刘京东报告都安排好，刘京东和马尚全耳语几句，走到麦克风前高声宣布道：“冲南县县城基础设施和老城区改造工程开工典礼现在开始！”鞭炮和铜管乐队的吹奏声同时震响。
刘京东候声音落定，高声道：“这是一个民生工程，兴在当代，造福子孙。改变城市面貌，奠定牢固的雄厚的发展基础。这项工程是在县委县政府部署下，马尚全县长亲自挂帅进行的。马县长为此付出了极大热情和精力。同志们，乡亲们，日后，我们县城面貌改变了，经济发展了，日子好过了，可不要忘记马县长的操劳啊！”自己带头鼓掌，那些干部随着鼓掌，群众随后鼓掌。
掌声过后，热情道：“下面，请我们敬爱的马尚全县长讲话。”又是一片掌声。马尚全此时，觉得刘京东的话有些过分了，但是，听在心里觉得也是实情，少许的不自在随之消失。在刘京东盛情邀请下，满脸笑容走到麦克风前。马尚全的讲话还比较客观，他没有将功劳完全揽到自己身上，而是算到县委县政府集体决策上，但只字未提李卓群的作用，他好像忘记了还有李卓群这么一个人存在。典礼过后，马尚全要刘京东陪他去工业园看望那些入住的商家情况。刘京东当然不会失去这么绝好的效劳机会，乘机捧捧马尚全，进一步探马尚全的底。
他们刚刚进入工业园，刘京东的手机响了。刘京东向马尚全笑着说要接一个电话。马尚全心情很好道：“没事。姚大发来了，有他陪着，你可以轻松一会。”刘京东笑着离开众人，走到门外接听电话。
电话是吴是非打来的。吴是非在电话里激动得声音都变了，道：“刘县长，我报告您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刘京东道：“你稳重点行不行？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也不至于这样！你说。”
吴是非告诉他，电视台正在播送闻文的配乐报告文学《追逐太阳的人》，里面引用了李卓群大量谈话录音，露骨地公开吹捧李卓群。建议利用这个材料。刘京东心似乎跳出喉咙，忙叫吴是非赶快将他录制下来，正午送到我家，好好研究。这个不怪你激动。吴是非说，他们还要播送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将它完整地录下。刘京东和约定中午见。今天真是好日子，想什么什么好事就来了。
这一趟下来，马尚全收获了空前的满意，这正是他想要的资本。而这些资本都是刘京东给他营造的，他不得不再次对刘京东刮目相看。他不仅看出看出刘京东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更重要的是看到刘京东对他的维护。感到刘京东完全转变了马光全那时对他的挤兑，诚心实意地倒向自己。因为，刘京东只有靠着自己才可能日后向上走，他在怎么着，李卓群是不可能重用刘京东的。而后李卓群时代是自己说了算的，这种政治风向刘京东应该看得明白。自己现在正需要这样的人为之鞍前马后的操持。在马尚全暗自窃喜里，脚步将他身体带进工业园管委会办公室。刘京东巧妙地将恭维马尚全的接力棒交到姚大发等人的手里。走到马尚全跟前朝马尚全小声说刚才那个电话是家里打来的，家里来多年不见的老领导，我说我在陪同李书记考察工业园，现在怎么着也得回去陪陪。马尚全听说了道：“既然是从我们县里出去的领导，我这个县长怎么着也得前往拜会！”
刘京东一听急了，竟然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可是，他马上笑着朝马尚全耳朵里道：他已经退休好多年了！而且，人也挺倔的。”言下之意十分明显。马尚全只说了句带我们县委县政府问好。
刘京东笑着又说说：“我跟他说了，县长在乡下调查了解情况，李书记在这里。”马尚全听得刘京东将自己和李卓群的所在掉了个，十分清楚刘京东的用意。心里产生了对刘京东的警觉，但是，刘京东所做的正是他眼前所需要的结果。让那些老头们在心里骂李卓群的怠慢吧。刘京东一出工业园大门，就打电话给吴是非，问他在那里。吴是非说已经坐在他家客厅品茶。刘京东立刻关机，伸手拦了辆的士回家。刘京东老婆正在和吴是非说着闲话，看到刘京东风风火火进门，站起来走向厨房。刘京东让老婆弄几个菜，中午和老吴喝几杯。也不管老婆的意见，迫不及待地问：“东西带来了？”
吴是非掏出一张光盘向刘京东亮了亮道：“全在这里面。”
刘京东带着吴是非进入他的书房，打开电脑，放进光盘。显示屏上马上出现了远山背景，由远而近地推出一行行书大字标题：追逐太阳的人。刘京东的眉头蹙起，但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唯恐有疏漏。闻文在抒情性的叙述语言里确实融进不少李卓群那晚的谈话录音。录音增添了文章的真实性和阳刚之美，背景音乐将这种美烘托到极致，让观众看了听了热血沸腾，莫不生出神圣和庄严！刘京东看完后久久沉思。抬头时说了一句话：“好文，可惜和我们走得太远了！”吴是非哪里料到刘京东发出这样的感慨。本来想说怎么对里面的内容进行断章取义地使用，听了此话，立即住口。刘京东让在放一遍。吴是非点击播放。看完后，吴是非不等刘京东说话，抢先说出自己的打算。刘京东听了，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只是不断用食、中两指不停地敲击桌面。吴是非等待得像热锅上蚂蚁。刘京东抬头看着吴是非道：“这么好的东西干嘛要将它割裂了？”
“如果这样原封不动地用，不是给李卓群歌功颂德？”
“你割裂了，人家不会下来调查？查到了反而证明了他李卓群正派，我们的不是了！到时候就这样原封不动地交上去，效果一定十分不错！”吴是非想了想终于明白了刘京东这招高明之处，朝刘京东伸出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