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靓坤的到来
铜锣湾,这片港岛最具烟火气却也最为波谲云诡的街头,夜幕宛如一块厚重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低垂着,将白日的喧嚣繁华尽数裹藏。
昏黄的路灯,像是几盏在风中摇曳不定的烛火,竭力在潮湿的路面投下斑驳光影,那光影交织错落,恰似一幅暧昧又危险的市井长卷,于幽暗中无声诉说着江湖的恩怨情仇。
海风裹挟着浓烈的咸腥味,仿若一头无形的猛兽,穿街过巷,肆意穿梭在每一处狭窄的缝隙间,隐隐约约,从遥远之处传来夜市那嘈杂鼎沸的喧嚣,有摊主的叫卖声、食客的谈笑声、
骰子在碗里滚动的脆响,然而,这般热闹声响,却似柔弱的螳臂,丝毫驱散不了这条幽深巷子里弥漫的肃杀之气,那气息仿若实质化的寒霜,冻得人脊背发凉。
陈浩南,往昔那位跺跺脚便能让铜锣湾颤三颤的洪兴铜锣湾扛把子,如今却似一只折翼的苍鹰,身形落寞,孤立无援地被一群凶神恶煞的混混围在中央。
他那件曾经笔挺利落、象征着地位与荣耀的衣衫,此刻早已褴褛不堪,犹如风中残叶,被撕扯出一道道口子,布条随风晃荡。嘴角溢血,那一抹刺目的猩红,沿着下巴缓缓滴落,在地面洇出几朵暗沉的“血花”;
淤青的眼眶肿胀得仿若熟透的紫葡萄,几乎要将双眼完全吞没,仅留一条细缝中透出倔强的眸光。
尽管周身伤痛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袭来,每一寸肌肤都在哀号,每一根骨头都似要散架,可他仍旧强撑着脊梁,
那脊梁仿若用钢铁铸就,笔直挺立,是他骨子里深入骨髓的倔强在支撑,即便深陷这满是泥泞与绝望的泥沼,也绝不屈膝,绝不向命运低头求饶。
那些拳脚,带着呼呼风声,如雨点般毫无怜悯砸落在他身上,每一下都似命运那无情的叩问。
锤击着他的身躯,更锤击着他的灵魂,可他紧咬下唇,直至唇破血流,硬是不吭一声,唯有那攥紧的双拳,指节泛白,青筋暴突,似要冲破皮肤,透露着心底未曾熄灭、反而愈燃愈烈的怒火,恰似深埋在灰烬下的火种,只等一个契机,便要成燎原之势。
“哼,陈浩南,你也有今天!”阿基那满脸的横肉剧烈抖动,恰似一块抖动的肥肉布丁,满脸狰狞中透着得意,他猛地飞起一脚,那一脚裹挟着全身蛮力。
踹在陈浩南腹部。陈浩南只觉腹部似被重锤击中,一口浊气上涌,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像一只受伤的虾米,撞在满是青苔的墙边,那青苔黏腻冰冷,沾染在他身上,更添几分狼狈与凄凉。
“当年你在铜锣湾风光无限,可曾想过会栽在我们手里?
”一旁的大飞,啐了一口唾沫,那唾沫星子飞溅,手中铁链被他甩得呼呼作响,好似一条狂躁的毒蛇,在空中张牙舞爪,“逐出洪兴还不知收敛,还敢来这趟浑水,真当自己还是那个‘南哥’呐。”
言语间满是轻蔑与不屑,似要将过往对陈浩南的敬畏与忌惮,通通踩在脚下,用这般羞辱来宣告他们的“胜利”。
就在陈浩南承受着这无尽殴打,身体与精神都濒临极限之际,一阵沉稳且透着压迫感的脚步声,从巷子口悠悠传来,每一步都似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靓坤现身了,他宛如暗夜帝王,身着一袭剪裁合身、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装,面料泛着冷硬光泽,头发被发蜡精心梳理得油亮顺滑。
根根分明,金丝眼镜后的双眸,仿若幽潭,透着狡黠与狠厉,眼角微微上挑,嘴角似有似无挂着一抹笑意,那笑仿若春日暖阳,却冷得让人骨子里发寒,笑里藏着让人胆战心惊的算计,如隐匿在花丛中的毒刺。
看着陈浩南这副惨状,他眼中瞬间闪过复杂神色,有得意、有感慨、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往昔种种纠葛,仿若倒带的影片,一帧帧在脑海中飞速闪过,那些明争暗斗、利益纷争,刹那间涌上心头。
遥想当年,陈浩南不过是洪兴帮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凭借着一腔滚烫热血,似燃烧的烈火。
烧穿前路阻碍,还有那过人胆识,敢孤身闯龙潭虎穴,在一次次火并、拼斗中,迅速在铜锣湾打下一片独属于自己的天地。
他为人仗义豪爽,对待帮中兄弟如同手足,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故而帮中兄弟对其忠心耿耿。
死心塌地追随左右,所到之处,皆是兄弟簇拥,风光无限,风头一时无两,成为铜锣湾街头人人口中的传奇“南哥”。
可这般耀眼光芒,在靓坤那阴暗幽深的眼里,却是根刺眼的芒刺,狠狠扎在他野心勃勃的心头
。靓坤,这个在洪兴以阴险狡诈著称的“笑面虎”,平日里总是挂着亲和笑脸,与人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仿若最赤诚的朋友。
可暗地却似一条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为谋权不择手段,心狠手辣至极。陈浩南的崛起,如同一座巍峨高山横亘在他妄图掌控洪兴、扩张自身势力的道路上,阻挡了他的“宏图大业”,自此,两人便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
“基哥,大飞,你们两位怎么拿着港岛新市民在打,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洪兴社团以多欺少呢。”靓坤看似调侃打趣的话语,声音却仿若裹挟着碎冰,冰冷彻骨,在巷子里悠悠回荡,让周围温度似都降了几分。
阿基听到这声音,立马换了副嘴脸,笑嘻嘻地如讨好主人的哈巴狗般迎上来,点头哈腰道:“坤哥,这陈浩南已经被逐出洪兴了,你看现在又想来这里送大b一程啊。”
说着,抬脚又要朝着陈浩南踢去,那动作熟练且凶狠,却被靓坤一个犀利如刀的眼神制止,阿基身形一僵,讪讪收回脚,退至一旁。
靓坤双手抱胸,那姿态仿若高高在上的审判者,踱步到陈浩南跟前,每一步都迈得缓慢且沉稳,带着强大威压。
他蹲下身子,动作优雅却暗藏劲道,伸出右手捏住陈浩南下巴,那手指如铁钳,迫使陈浩南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直视着那双满是仇恨、仿若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靓坤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扭曲的弧度,开玩笑说道:“像这样的懂得感恩的人不多了,他爱看就给他看吧。”那“感恩”二字,咬得极重,仿若从牙缝中挤出。
满是嘲讽挖苦意味,似要将陈浩南最后一丝尊严碾碎在脚底。陈浩南怒目圆睁,双眼似要瞪出血来,牙缝里挤出话来:“靓坤,你这卑鄙小人,用阴招夺我地盘、害我兄弟,这笔账,迟早要算!”
字字铿锵,似是用灵魂在呐喊,每个字都砸在巷子里,回音阵阵。
靓坤闻言,脸色瞬间一沉,仿若被戳中痛处,阴沉得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手上力道猛然加重,陈浩南疼得额头青筋暴起,根根似要爆开,却硬是咬着牙,不示弱分毫。“哼,算账?
陈浩南,你太天真了。洪兴本就是弱肉强食之地,你守不住自己的东西,怪得了谁?
”说罢,他猛地甩开手,陈浩南的头被甩向一旁,撞在墙上,发出沉闷声响。
靓坤站起身来,身形笔挺,从一旁喽啰手中接过早已备好的三炷香,神色瞬间变得肃穆庄重,双手捧着香,朝着街边临时搭起的祭台走去。
那祭台上供奉着洪兴先辈牌位,牌位在香烟缭绕间若隐若现,透着古朴神秘气息,靓坤置身其间,身影被烟雾笼罩,显得格外诡异,仿若来自地府的勾魂使者,来此宣告生杀大权。
“今日大b上路,也算他为社团尽了忠,咱洪兴的规矩,不能忘。”靓坤边说边上香,每一个动作都慢条斯理,仿若在进行一场庄严仪式,实则是故意拖延着时间,享受这掌控全局、将陈浩南踩在脚下羞辱的时刻
让陈浩南眼睁睁看着曾经兄弟“上路”,却无能为力。陈浩南望着那袅袅青烟,思绪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