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战后的岁月
兴宁三十年八月底,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和寻找,张璇强等人已经基本调集其了物资,并拟定了去闽州的名单,由杜宽带领,马宪英、张铭静和李雪童等跟随,总计百余人乘船前往闽州。这个名单报送到马文慧那里,马文慧看到有李雪童,知道这是田欣澜安排的,让李雪童跟着历练,而有自己的女儿和儿媳,还是比较担心的。
不过张璇强、田欣澜解释道:“宪英、铭静一直对狄羯地方很感兴趣,此次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正好去看一看,可以再历练一番,增长见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宪英、铭静还是女扮男装的好,她们也有过这样的经验,加上有一定的武艺,应该是可以适应的。”
马文慧觉得说的有道理,而且女儿和张铭静这几年尤其是有孩子后都比较稳重了,如今让她们去看看也好,也算是让她们休息了,就同意了。同时马文慧吩咐,去闽州先找杨廷杰,此人与杜航有交情,而且如今贪财好色,已经被消磨了,只认钱。
九月初二,杜宽一行百余人乘船从宁安府出发,十日后顺利抵达了闽州。上岸后就打着大乾闽海路东道总管府朝贡使的旗号,让众人都知晓,这样避免被误会,也避免哈珀尔、李万杰、杨廷杰等人的陷害。安顿好马宪英、张铭静和李雪童后,当晚,杜宽去拜见了杨廷杰。同时让马宪英等不要外出,等他回来再说。杜宽见了杨廷杰后呈上了马文慧、杜航给其的书信,同时以晚侄的身份称呼杨廷杰为世叔,并给其行叩拜礼,说这是侄子拜叔叔的礼仪。杨廷杰知道杜宽是杜航的儿子,还见他如此有礼且谦卑,心中十分高兴。同时问:“此次你们给朝廷有多少表示啊。”
杜宽:“世叔知道,荒岛本来就生存艰难,加上战乱的影响,此次竭尽全力只能是凑出粮食三万石、金五百两,银千两,茶叶万斤,异域女子十名和一些珍珠了。这些也是竭尽全力搜刮而来的。”
杨廷杰:“贤侄呀,这个数儿怕是不好交差呀,毕竟你们第一次啊。”
杜宽:“世叔,不是不愿意,真是无能为力啊。所以还得请世叔关照。”
随后向其进献了一份礼单,说这是马文慧和家父个人向其的心意。杨廷杰一看主要是珍珠一箱、玉器十件、字画十幅、美女十名,说区区小礼不成敬意,同时说经过战乱,民生凋敝,这次只能是这些了,以后条件好了会增加的。同时让异域美女进来拜见杨廷杰,杨廷杰一看异域女子果然别有一番风情,就说道“哎,理解理解,太尉及杜老弟客气了。”
杜宽:“那依世叔看,这贡品的事儿......”
杨廷杰:“好说,明儿我带你去见哈珀尔和李万杰。”
次日,杨廷杰带着杜宽去见哈珀尔和李万杰,哈珀尔见到杜宽就带着区区的贡品就敢来,是十分不满的,大骂:“这些贡品都敢来,你们这是打发要饭的吗,这是对朝廷的不敬,不怕朝廷征讨吗。”
杜宽:“大人明见,非是对朝廷不敬,而是荒岛本来就生产凋敝,加上战乱,能有如此已经是竭泽而渔了。没有个十年根本缓不过来,如果大人非要再行征讨,那荒岛就拼死一搏,到时候怕是这些大人也没有了。而且大人即便打下了荒岛,怕也是得不偿失吧。”
哈珀尔:“你小子敢威胁我。”
旁边李万杰也凑热闹瞎起哄。
杨廷杰见状,连忙把哈珀尔和李万杰拉到后堂说:“大人啊,何必和小辈一番计较呢,再说一个荒岛也确实没多少东西。”哈珀尔一听就知道杨廷杰收礼了,说:“你个老东西,又收了多少礼。”
杨廷杰:“我能收多少礼啊,这是马文慧给两位大人的心意和书信。”
哈珀尔、李万杰一看礼单,脸色就变了。礼单和给杨廷杰的一样,只是女人各多了五个。拿起书信看马文慧写道,大意是:
大乾江海行省闽海路东道总管兼知宁安府马文慧叩拜大乾江海行省右丞相兼闽海路宣慰使都元帅哈珀尔:定历十年三月,元帅千里征讨,恩威所向,荒岛震撼,特蒙元帅开恩,外臣家口及荒岛残民才得以幸全。今特遣杜宽一行携贡品进献,因荒岛凋敝战乱丛生,故所献不多,然实属竭泽而渔。待日后略有缓解,另行添贡。另赖大人体恤外臣,特以个人之名进献些许薄礼敬请笑纳。
哈珀尔见信中马文慧十分谦卑恭顺,面子也满足了,实惠也拿到了。出来对杜宽说:“此次就这样吧,你们确实也不容易,就这样吧。”
杜宽知道哈珀尔面子里子都有了,说:“多谢大人体谅。”
哈珀尔:“我即日就会向朝廷上奏的,替你们传达你们的孝心,按照惯例,你们进贡,朝廷也会有赏赐的,我会向上说的。对了,此来还有什么打算吗?”
杜宽:“外臣生在荒岛,多年来不沾王化,不识天物,今欲在闽州及附近的晋安多游历几日以开开世面,同时也想带些礼物给家父等人,望大人关照。”
哈珀尔:“好说,你可以自己去,时间最多不能超过两个月。”
杜宽:“外臣明白,那无事的话外臣就不敢搅扰大人的公务了,等过几日再来拜访大人。”
哈珀尔:“且慢,这个前朝小皇帝的事情,马文慧要如何,他并无说及此事啊,此事很关键啊。”
杜宽知道此事终究不可避免,不过事先马文慧已经告知他该如何说了,他也有一套自己的想法。
杜宽说:“大人,小皇帝如今也已经年近不惑之年,体弱多病。根本难成大器,岂能威胁到天朝。何况他在海山洲实际上是被软禁的状态,有马文慧管理,根本掀不起大浪。”
哈珀尔:“话虽如此,可这终究不是办法啊。”
杜宽:“不然,海山洲不同于内陆。海山洲虽如今移民众多,但老者多亡故,后来之人多对前朝无甚印象。故而放在海山洲,他实际上掀不起什么大浪。相反如果押到内地,途中如遇劫掠该如何,纵使到了内陆,若有歹人闻之打其名号借机起事,又该如何,且江南之地遗老遗少甚多,如押运途中出现万一,大人何以向上交代。故而马文慧认为将其放置于海山洲软禁,代陛下及大人监管更为合适,也更为符合天朝的利益。”
哈珀尔思索后,觉得所言也有道理。毕竟闽州一地距离前朝核心地区很近,万一回来途中有什么事情,该如何。而且小皇帝在海山洲三十年,虽然当时还小,但马文慧不然。多年来如果告知许多事情,小皇帝回来后若是瞎说一通,难免会将当年朝廷灭前朝时候的许多不法之事说出来,惹怒一些老臣或者权贵之后,自己将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此,哈珀尔决定顺水推舟,将此事压下来。说:“好了,先就这样吧,我还有要事,改日再说吧。”
杜宽离开哈珀尔府后就返回驿馆,基本算是大功告成送了一口气。而马宪英、张铭静和李雪童见到杜宽返回后也都如释重负,知道事情基本是成功了。并告知他们之后两个月可以在闽州及附近逛逛,众人都很高兴。
次日,杜宽即和马宪英、张铭静及李雪童在闽州城逛街,马宪英、张铭静和李雪童全部被要求男装。他觉得这几个女孩儿太漂亮,万一出个意外他可是无法交代的。随后的一个多月里,四人基本上是集体行动,给父母家人孩子购置礼物,主要是锦缎、布匹、茶叶、书籍、笔砚和瓷器等,马宪英、张铭静毕竟是女孩儿,本身都很漂亮,爱美又是女孩儿的天性,自然少不了胭脂水粉等。
而在十月初,他们四个人经陆路到达了晋安,晋安是一个大的港口城市,这里比闽州更为繁华,来都这里众人都开了眼界。这里人口七八十万,是乾国最大的都会之一,有各地的商人云集,而且这里的兵器制造和船只制造十分的精良,所造的大船高四层,可搭载千人之众。
而兵器制造中,如盔甲以皮革为主,兼用铁片和铁条制成,分为人甲与马甲两种。人甲有“柳叶甲”、“罗圈甲”等不同类型。马甲一般由多块甲片联成,护住马匹的前胸、后臀、两侧及额头,这些都是西域与各地的造甲工匠集体智慧才能造出上等的盔甲来。因为商贸十分的发达,走私也比较泛滥,杜宽悄悄地重金购买了几套盔甲和一些弓弩刀剑箭矢,然后派人秘密转运出去。
晋安虽然十分的富庶,但贫富差距也相当严重,而且因为人口众多,各种肤色和种族的人也很多,而且狄人、色目人和西域及更遥远的不知名目的人对普通人的欺凌是十分严重的。
一次杜宽等四人在城中逛街购物,竟然发现当街有卖儿卖女的现象,大的孩子十几岁,最小的只有三两岁。为何会如此,因为狄羯四处占田改牧,不少百姓是流离失所,能逃的逃了,逃不走的只能卖儿卖女了。杜宽等人看见此现象心中是十分悲伤的,尤其是马宪英和张铭静都已为人母,看见此险些落泪。
正在他们无限伤感之时,一个狄人和色目人要强买一个王姓人家的两个女孩儿,大的五岁,女的三岁。其实这些人买女孩儿而且这么小的女孩儿是根本没用的,只是作转手贸易的,为了将来卖个更大的价钱。这户人家不卖,狄人和色人就将其殴打的奄奄一息,杜宽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出面对其说,你们两人买下之后,我们以翻倍的价钱买下。
这两人一看这四个人衣着妆容不俗,还挺有钱,也同意了。买下后,杜宽看到这个老人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要带其去治病,但这个汉人老人对杜宽说:“好心的少爷,我不行了,我家什么也没了,只剩下这两个孩子了,少爷如果可怜她们,就带她们走,别饿死就行了。”然后说完没多久就咽气了。看到如此惨状,杜宽和马宪英无不落泪伤感,也决定把孩子带回去。
十月二十五日,杜宽等返回闽州,在经过闽州城外时候,发现有一群骑着骏马的人群路过,而且疾驰速度飞快,马宪英、张铭静当时正在欣赏沿途景致,不曾注意,杜宽眼见要撞到二人了,高声大叫,马宪英和张铭静反应了过来,立马拉住缰绳,而那群骑马之人也身怕撞到,紧急停住,这样才避免了冲撞。
杜宽看到此立即下马询问马宪英和张铭静是否受伤,答曰没有。
而这时那个骑马的头儿竟然拿着刀冲过来骂骂咧咧,马宪英本来就很火大,就与其对骂,而那男子也不服输,竟然动手了,不过马宪英学过一些功夫,还算是比较轻松的制服了。
然而那男子后面跟随的人也赶到了,有二三百人,还有几辆豪华的马车。杜宽一见,连忙上去劝阻,让马宪英别把事情闹大。而此时,车里下来一人,长的倒是挺高大但却比较文静,呵斥了属下人。然后说:“刚才家仆失礼,兄台见谅。”
杜宽:“不敢,我家小弟亦有不周,兄台海涵。”
杜宽看此人仪表不俗,而且所骑之马非南方所产,像是西北良马。就说:“看兄台之马,不似南国之马啊,而且兄台身材魁梧,也像是北人吧。”
没等此人迎接,旁边惹事之人就说:“瞎了你的狗眼,这是陇山的汪和兴公子,是......”
那人举手不让属下人继续说话了。不过杜宽也明白了,他在闽州晋安这段时间里,对狄羯内情和官僚也多多打听了解,心中也知道个一二了,说:“莫非是陇山汪大帅之亲族,小人失敬。”
汪和兴:“不敢,不敢。此来只是替总帅府办一些琐事。不料下属冲撞兄弟,这样吧,诸位兄弟如果看得起小人,敢请同行叙话。”
杜宽:“大人邀请,岂敢不从。”
随后汪和兴请杜宽、马宪英、张铭静和李雪童四人一起上车,在车上,杜宽与汪和兴倒是相谈甚欢。杜宽之父杜航祖上就是西北人,加上父子都有征战经历,汪家又是将门之家,倒也很聊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