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跟踪
楚杏来之前曾猜测过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独独没有想到杨衡会直接拒绝她的邀请，多年的律师经历让她堪堪维持住了表面的冷静，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瞬间成风起云涌之势。现在理智恢复，她却突然发现自己透过那一层虚虚实实的帘幕和毅然决然拒绝的姿态，窥见了杨衡眼神里的深意。
杨衡当时拒绝得干脆利落，看着就像对来人毫无耐心，但若只是简单不满意，绝对不会连转圜的余地都不给她，甚至连最基本的推脱说辞都没有。
她调查过这个人，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四书五经纲常伦理，养出来的也是一身潇潇而立的君子骨，白面书生的谦恭礼让，尤其是在面对一个女子的时候，拒绝的话语更应该委婉周旋，给自己搭好台阶下，直接拒绝……不像是杨衡该有的样子。
如此说来，那时候拒绝的姿态反而不像是耐心告罄，反而更像是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她有预感，他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而且一定是对方有意安排。
等楚杏回到府衙的时候，袁珂与扉傲等人早就在府里恭候多时。
“王妃，如何。”袁珂率先开口。
“他拒绝了，而且完全没给我商量的机会。”楚杏的表情倒是很淡然，仿佛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扉傲和袁珂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楚杏还能这么淡定。
袁珂看着楚杏的背影，疑惑几次涌到了嘴边，又被他吞下去，倒是一旁的楚杏先发现了端倪。
“怎么，还有事？”
“王妃……这，您刚刚说他拒绝了您？”
“是，刚刚我去找了他，他的态度却很奇怪，他表面拒绝得很干脆，但表情却很挣扎，而且我总感觉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只能说明他有所顾忌，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言说，我看他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还有，就算他无所芥蒂，我们也不能不防，皇上与我的赌局还未决出胜负，你猜他会不会派出眼线盯着我们的行动？这次找人这么大阵仗，你猜他会不会有所察觉并派人跟着？”
楚杏直视袁珂，又将声音压低了些许，确保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所以，在事情未知之前，我们先不要把自己的底都交代出去，以免隔墙有耳，对方早早部署好反击措施，届时我们可就毫无还手之力了。”
袁珂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心道幸好楚杏当时没带他出去，否则自己巴头巴脑地还不知道要中对方多少圈套，生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王妃，那依您所言，他岂不是身边都不安全，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跟他商议？”
袁珂眉头都要竖起来了，楚杏却还是一副十分悠闲的模样，正待开口，余光瞥到了一旁的扉傲，心下一动：“扉傲，你怎么看？”
扉傲没想到楚杏会突然询问自己的看法，表情没控制住，带点懵然的可爱，楚杏没见过他这副模样，直接笑出了声。
扉傲顿时有点赫然，不过一开口就恢复了护卫的本性：“属下……不知。但若王妃同意，属下可以直接把他劫持过来。”
“嗯，这倒的确是最省事的办法。”楚杏笑了笑，“但你又如何保证不惊动别人呢，你又如何保证他一定会配合我们呢？”
“若他诚心与想要加入我们，自然会自己寻找时机来找我们，若他不愿……那我也无可奈何，怕只怕惊动了那位，就算他想来与我们碰头也没有机会，所以我们现在干脆跟着他，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
袁珂和扉傲二人看着楚杏明亮的眼神，莫名其妙地就有了些胜券在握的自信。
“扉傲，到哪儿了？”楚杏很有闲心地开口。
“王妃，如您所料，那位公子并未回府，而是改道去了别的地方，可要继续追下去？”
“跟着，别丢了，他停了我们就停下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跟我们说些什……怎么停下来了？扉傲！”楚杏原本在闭目养神，感觉到动静之后猛地弹开了眼。
“属下在！王妃，这里有个酒鬼撒酒疯，拦住了去路，可要属下开路？”
马蹄声阵阵，很快开始围着原地打转，楚杏一时也犹豫不定。
她知道扉傲所谓的“开路”是何意，她只是担心扉傲一下手绝对非死即伤，她不想伤害无辜性命。
但是，她总觉得那个人一定能帮她解开很多未知，她也不想就这么跟丢了。
最后实在无可奈何，她只能轻声吩咐扉傲：“把人领到一旁去就好，别动手，别跟他缠斗。”
扉傲回了声是，再回来时虽然前路畅通无阻，但前方行人匆匆，各色小贩叫卖声迭起，已然没有了那人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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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现在该怎么办？”
楚杏略一思忖，吩咐道：“你刚刚看清他是向着哪个方向了吗？先沿着那个方向走，还有，他应该是想把我们引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京城里人迹罕至的也就那几个地方吧，往那几个地方走。”
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醉鬼，定然是有人故意岔开他们的视线。对方一定很早以前就开始跟着他们了。
“还有，观察一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甩掉他们。”
“是！”
至于能不能找到……那只能听天由命了，楚杏无奈苦笑一声。
想来她几次死里逃生，老天爷应该舍不得她这么早就去陪他吧？
“王妃，那辆马车停下来了。”
楚杏眼睛一亮，没想到上天还真是偏爱她。
一个简单的亭子，中间有一个人潇潇而立，正在出神地望着江心，长风鼓动他衣袂的下摆，发丝也在空中飞舞，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平白添了一丝天塌地陷我自岿然不动的感觉。
“不知阁下煞费苦心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究竟有何贵干？若是与我们上午所谈之事无关，那还恕楚杏无可奉陪。”
楚杏凤眸微微眯起，直接开门见山地亮明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