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四方馆白衣成
那小二哥想了许久,旁边一个客人笑着白了那堂倌一眼,“说他这学说是心灵鸡汤,这位公子你看,他的意思是别人打了你的左脸颊,你主动将右脸颊她也送过去,如此而已。”听到这里,南宫崎烨一笑,在堂倌为此人斟茶的间歇里,抱着拳头:“请教请教,您怎么看呢?”
“就这时局看,还是听兵家的好,真刀真枪干上那么一场,让蛮夷等宾服就是了,和他们说什么道理?”
南宫崎烨不置可否,陷入了沉思。
台下,有人上前去,道:“不如墨守陈规的好,我们要兼爱非攻。”这人刚刚说到这里,有人将烂菜叶子就丢了过去,打的这个人猴儿急。
“我还没有说完呢,你们怎么就动手了呢?”
“去你娘的兼爱非攻,给我滚下来。”另一个人上前去,一把揪住了此人,那人看来是个赳赳武夫,主张的学说竟和南宫崎烨旁边的男子一样,说什么“兼爱非攻”不“兼爱非攻”打这么一架就是了。
但很快的,反对的声音甚嚣尘上,热热闹闹。
许久后,那堂倌眼前一亮,指了指台下一个白衣男子,那白衣男子一登台,顿时引动了全场热烈的喝彩声。
因那轰鸣声,让南宫崎烨不觉得多看了一眼,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男子,他的目光窎远,一举手投足之,竟似乎能牵动漫天的彩霞,喝退连天的海啸一般。
“成公子来了,大爷。”连这堂倌都看向了那成公子,成公子上台后,轻咳了一声,道“诸位日日在这里辩论,依照某看,何不博采众长呢,非要遵一人之能吗?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啊。”
“要是能集合诸位的优点,摒弃了诸位的缺点,这么一来,情况可就格外不同了。”听到这,众人都恍然大悟。
“在你儒家看来忠恕而已矣,那其实是危邦不入乱邦不居的意思,当我中京彻底稳定下来后,用这等学说治国齐家平天下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但现如今,与其以和为贵,不如以暴制暴的好。”
那主张儒家学说的男子听到这里,默默的点点头,被说服了。
成公子再接再厉,又道:“至于以暴制暴,依兵家的话,兵者诡道也,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也不能没有目的没有原则的去打仗,那么我们和野兽有什么区别呢?打仗需要的是智慧,并非强硬的手段,所以我好反驳你一句。”
那男子给辩驳的哑口无言,目光仰慕的看向面前人,跟着,这男子继续滔滔不绝下去,竟说的每个人都心悦诚服。
这么一来,南宫崎烨不觉对此人多看来了一眼。
下楼后,沈寄竟和那成公子也聊了起来,沈寄聊的是自己曾几何时获胜过的战斗,他想要听一听此人的建议和分析,他满以为此人在什么厉害也不过纸上谈兵罢了,但经过此人这么一分析,沈寄发觉她说的很有道理。
“成公子,能够赏光喝一杯?”南宫崎烨求贤若渴,他希望成公子此人并非是赵括那等纸上谈兵之人,成公子回头一看,淡淡的笑了,语声竟有点清冷。
“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刚刚听您的辩论,让我热血沸腾,想要移樽就教,多听一听,沈寄,你也来恭聆教益。”南宫崎烨还特特的邀请了一下沈寄,沈寄是最怕和一口之乎者也之人在一起的,但此刻皇上有了话题,沈寄却不得不从。
跟在南宫崎烨背后,沈寄坐在了他们旁边,南宫崎烨就勤王南宫霸的问题聊了聊,“这四方馆内的确是反人才辈出,但却没人真正能为皇帝分忧解难,现如今南宫霸九块兵临城下了,公子觉得什么办法可以退敌?”
“撤掉边防,让他们进芙蓉关。”
沈寄听到这里,暗骂一句,“你是草包”吗?人家都风卷残云而来了,你不对敌反而是落荒而逃,这可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但反观一下南宫崎烨的面色,南宫崎烨竟认同的点点头,好像这的确是什么妙计一般,继续追问,“接下来呢?”
“接下来,围点打援!那芙蓉关虽然易守难攻,但这对我们中京人来说,是熊掌,对他们来说却是砒.霜,是鸡肋了,要知道他们可已经十来年都没有到帝京来骚扰过了,他们看到我们丢下了芙蓉关,自以为余勇可贾,准备再接再厉。”
“此刻,圣上可差遣沈将军偷袭,你想一想,这芙蓉关左近,就如同我们的手掌脉络一般,我们是明白的,但对他们来说可就是名副其实的盲人瞎马了,对也不对?”
“我们偷袭,让他们落荒而逃。”
“他们有十万人。”南宫崎烨看向成公子,那成公子点点头,“他们大举骑兵,准备侵夺我帝京,因此这一次前线的人只怕就有五六万,后面三四万人在做什么?在守城,此刻如果我们差遣一队人马过去偷袭,他们顾头不顾尾,难免心慌意乱,这也就距离胜利差不多了。”
仅仅是这么一个轮廓,南宫崎烨已看出来这成公子卓尔不凡了,一揖到地,“在下受教了,难怪众人对你心服口服,你果真是厉害。”
“纸上谈兵罢了,要是我能见到今上,会好好的和他聊一聊,但据说今上乃是个刚愎自用之人。”
“非也,今上怎么能刚愎自用呢?今上能谋善断,最是包罗万象海纳百川,你可不要在背后乱说皇帝的话啊。”沈寄握着拳头。
南宫崎烨唯恐沈寄露馅,轻咳一声,沈寄会意,笑道:“我乱说罢了,公子爷不要放在心上。”
又是聊了会儿,三个人分开了。
南宫崎烨从客栈出来,当即回头,“将芙蓉关的士兵撤回来,留下五分之一就好,一旦贼众前来偷袭,我们丢弃了关隘给他们。”
“皇上!”听到这里,沈寄大惊失色,他刚刚还以为他们两人你来我往仅仅是聊着玩儿呢,但此刻看南宫崎烨果真要遵循他的建议做事情,不禁有点怕。
“那是什么人?什么并不知根知底啊,末将怀疑!”沈寄握着拳头,气鼓鼓的鼓起来腮帮子,好像有话要说。
“怀疑什么,说来听听?朕愿闻其详。”南宫崎烨希望听不同的声音。
“末将怀疑此人是勤王的间谍,您要果真按照他的方式来,我们会损失惨重的,这芙蓉关比山海关居庸关还要重要,怎么能轻言放弃呢?”沈寄想着,帝京固若金汤,全部依赖的都是芙蓉关做屏障。
今日一旦丢弃了芙蓉关,等同于失败了一大半。
“沈寄,之前朕和你的看法一样,但现在听了他的话后,朕和你的看法就大相径庭了。这芙蓉关的确是我们的屏障,但这是一个相对的话题,在中京看芙蓉,那是至关重要,但对外界人来说,那没有什么用。”
“你仔细想一想之前的苏赫巴鲁,他巧取豪夺我芙蓉,后来呢,不也偃旗息鼓了?”南宫崎烨用实例来分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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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寄还是有点长吃味。
“祖宗疆土,不能一分一毫委人啊,我的万岁爷。”沈寄苦口婆心想要说服南宫崎烨,南宫崎烨却爽朗一笑,手掌温厚的拍一拍沈寄的肩膀。
“朕比你更稀罕国土,我国内子版图一分一毫不可给贼人,你大可放心去操作。”
沈寄气恼,带着愠怒的情绪去撤兵了,不要说沈寄,这一撤兵,连芙蓉关的老兵都大惑不解,他们一天连续找了沈将军十二次,痛陈利弊,希望沈将军能公车上书去。
但沈寄呢,她也是有苦说不出。
当晚,一白衣男子带着一个随从,他们出了启夏门,站在风口里,白衣男子在月色里看起来缥缈如同仙,那随从在地上研究了会儿乱七八糟的马蹄痕,回头笑道:“上,他们果然听了您的话。”
“不是因为孤的话多么有道理,而是因为孤的话对他们有用。”成公子笑了。
“接下来呢?”那男子起身,看向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