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西人党散布谣言,光海君借刀杀人
万历二十五年农历十月初八,张文贺兴奋到接到命令立刻出发不可。随后拿着告身文凭率领着五十多艘运输船队带上食物、农具补给乘着西北风顺风而下直至朝鲜汉阳。船队还有三十海里就达到汉城以西五十里的海港城市——仁川,这里随着当初大明上国的北海王殿下潜邸时驻扎通商过的地方,近十年来俨然成为了大家趋之若鹜的地方,或许是想要沾一沾上国王爷的贵气,所以这个不大的海港城市的规模越来越大自壬辰倭乱后朝鲜回复国力的两大经济支柱北边则是和北海王合作的铁山矿场而南边则是汉阳京附近的仁川港,可以说朝鲜战后能有今天回复一些国力无不和朱以歌有关联,当然在朝鲜上层主流也是对大明皇帝和北海郡王感激涕零。然而就总有那么一小嘬人不喜欢这种和平的局面,反倒总喜欢到处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反正朝鲜还真就有这么一拨人。
“唉~~~参议大人!据消息来报明国使者快要到仁川了,也不知上国派使者却是因为何事到此?难道是…立储?”一名西人党的官员对礼曹参议廉正基担忧的说道。
“嗯~~~尔等无需担忧,无论明国意欲何为我国又无甚过错能有什么事端?本官看来这次来使估计也无非就是互通有无贸易往来罢了尔等做好本职工作即可。”廉正基抚着胡须老僧入定般的说道。
“那我等就放心了,现下大王关于立储之时越来越态度不明,对待临海君的态度越发不喜反而却对光海君大加赞扬,下官觉得这个关头若是叫大明使者知道大王欲行废长立幼之事恐怕到时候整个朝鲜都撑不住大明的怒火呀!”这名官员接着说出自己的担忧。
在旁边盘坐着的另一名官员亦是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大王此举实在不智呀!倒不如立临海君不就得了嘛!自古长幼有序嘛!”话语间也透出对宣祖大王的作为有些幸灾乐祸。
“放肆!大王岂是我等臣子非议的?此事重大容本官思量片刻…”此言同时也令西人党党首廉正基不由的皱起眉头摇头晃脑的思量起来,话说朝鲜和大明学个通透,关于礼法方面也是有样学样。对于继承法中的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兄终弟及的做法同样看重,而西人党和北人党最近争锋不下的原因就在于最近的立储问题上。
这话要说起来还要说到宣祖大王的后宫子嗣来说,宣祖大王的王后叫仁穆王后当然目前来说是无所出,但历史上再过十年就该产子永昌大君了,不过此时却只有恭嫔金氏的两个儿子长子临海君和次子光海君争夺储位了。
当然,在壬辰倭乱时临海君由于性格懦弱自卑再加上点背到一上来就被小西行长给俘虏,由此也就凸显出宣祖大王另一个成年儿子光海君的英果绝伦了。光海君也不负众望担负起监国众人招募义兵不断节节抵抗倭人誓死不降最后终于撑到大明派出援军将倭人赶跑再加上暗中投靠到光海君麾下的李舜臣也在倭国战役中立下些战功这些资本也直接成为了光海君在宣祖大王心目中的地位,从而宣祖大王也越发对李珲感到满意无论哪个场合都带上李珲有意无意的总之拿化点对大臣们那意思我要立他为储君。
因为长幼有序制度在朝鲜的文人士大夫眼里深根蒂固所以在没有嫡系后裔出现前,守护正统礼仪的西人党就很自然而然的向王长子临海君靠拢。
而偏偏朱以歌就对次子光海君“上心”,所以西人党对这位帮助过他们赶跑倭寇的恩人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反而心中对朱以歌这个暗地里支持光海君的行为极为痛恨。
思来想去廉正基也无甚办法再加上大明朝支持正统的势力文官集团黯然失色,苦思不得解的廉正基只得揉了揉脑仁无奈的说道:“阿西吧~~真是岂有此理!虽说若是被明国知道很利于临海君,但如此一来朝鲜可就…”年近花甲的廉正基虽说对宣祖大王不按礼法立储感到不满,但身为朝鲜王国的一个老臣,对于朝鲜这个国家他的情感自然不是年纪轻轻的那些官员所能理解的,随着张文贺船队即将到来廉正基的心里反而对朝鲜未来感到担忧,当然廉正基并不知道实际上这次使者不是朝廷派的而是北海王派出的特使。
……….
临近午时北洋水师的运输船队终于抵达仁川港,虽然早有消息来报。但朝鲜上下不敢大意,在宣祖大王李昖的带领下群臣在港口处恭恭敬敬的翘首以盼。直到张文贺下船带着朱以歌的军令来到李昖的身前。
“大明北海郡王麾下旧金山县令张文贺拜见朝鲜国王——”张文贺见到李昖后轻轻一鞠躬就了事。
当然李昖也不敢大意,上国之民不拜下国之王这是古礼,李昖一听是朱以歌派人而不是朝廷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也怕朝廷来人问责他欲要废长立幼,见到来的是朱以歌的人随即很是轻松道:“哎呀!原来是王爷派张大人来看望小王啦,如此实在是昖之荣幸那!张大人快快这边请,寡人已在景福宫步下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请!”
见到李昖如此热情张文贺有些手足无措,毕竟之前张文贺几乎都没接触过这种外交事务再加上李昖如此热情不由的张文贺有些受宠若惊道:“大王言重~~大王多礼了~~”
就在大臣们跟随李昖携同张文贺入汉阳途中,大臣队伍中须发皆白的廉正基一看是朱以歌派的人不由的面带不喜,紧皱眉头心中疑惑道:“竟然是北海王派来的人,他派使者过来要干什么?嘶——素闻北海王一直与光海君相交甚密,难道他听到什么风声此次前来支持光海君?不好!如此一来临海君就危险了!得要像个办法才行…”
廉正基自行脑补完后就将这一猜测告知给西人党的一众官员们,随后大家随着廉正基先入为主的猜测后纷纷响应都觉得朱以歌来此定然不安好心要想支持光海君左右王上意图,这些脑洞大开的官员们越说越离谱,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朱以歌不安好心。
于是乎就在张文贺与李昖吃完酒宴说明来意后,廉正基一听是需要流民就更加认为自己的判断是对了的,一致认定朱以歌想要在下层民众间为光海君造势收买人心…当然这是西人党官员们一顿毫无根据脑补后的结果。紧接着这群患上被迫害妄想症的老中青三代年龄的官员们开始在暗处行动起来….
“嘿!朴大哥你知道吗?最近在仁川港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哎呦!金老弟这种大事情谁不知道,据说天朝上国的北海王殿下招募无地贫民去万里之外的叫什么旧旧金山的地方屯垦开荒,据说那里土地肥沃到时候耕种三年自己就能拥有五十亩土地而且还能入大明籍贯!到时候就能成为天朝子民啦!如此优渥的条件闹得我也心里发痒那嘿嘿~~”
“阿西吧!朴大哥你可不能去呀!我听说这天朝的官员想要哄骗我等去万里之外的荒蛮之地给他们当奴隶,据说…生不如死那!我看还不如在朝鲜乞讨为生的好…”
“啊?不会吧?真的假的?”
“反正是我老舅家的二姨家的三哥家的一个邻居说的据说很准滴!”
“哎呀!如此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再看看吧,万里之遥难保发生什么事情也说不定呢….”
随着西人党利用自身的影响力不断在民间散播谣言后,张文贺首先第一天在仁川港招募流民工作就变的很不顺利闹的一起来过来从旁协助的光海君李珲也暗自苦恼总也找不出原因。
“张大人实在抱歉!这几日也不知为何这些流亡在他乡的百姓宁愿饿死或是投身到大户人家当家奴也不愿随天朝前往那富饶的美洲,此情此景实在诡异小臣觉得这里面定然有什么误会!”光海君一脸疲惫的对张文贺解释道。
哪只张文贺虽然亦是一脸疲惫但眼神却依旧有神,饶有自信道:“光海君不必自责!这等诡异场面下官虽然不多见但也见过,或许不应该怪这些连饭都吃不上的百姓…”
似乎猜到什么的光海君试探问道:“张大人所指是…..?”
“很简单!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下官前几日来此就见王爷旁边有一拨官员对本官是横眉冷目的,下官第一次来朝鲜自问没惹过他们,所以下官觉得是不是那一拨人对下官有几意见才…当然这都下官的猜测一面之词当不得真还望殿下别往心里去…”张文贺很快就想通关节随即若有所指的向李珲施压。其实张文贺或许也多多少少猜到了自己应该被朝下党争所牵连了,毕竟一个小小的朝鲜虽然家业不大但也是事事学习大明就连党争都学个滚瓜烂熟,所以从这诡异的场景来看也就不难看出了…..
李珲也是聪明人,一听张文贺的意思就知道人家说的定然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顿时恍然大悟道:“哎呀!都怪我——都怪我!张大人,在下实在不知竟然因我连累至王爷大计实在不应该!定然是那群西人党的贼子们他们素来欣赏我兄长临海君,对父王喜爱我一直耿耿于怀,我….我这就去王宫向父王禀明实情,这些人为何总是以国事当作私事勾心斗角没完没了!岂有此理….”
“诶~~殿下勿要着急!殿下如此这般遽然而去毫无证据,想必大王也不可能做出公正的决断。”张文贺一见李珲火急火燎的欲要告状去当即拦住他劝阻道。
李珲一脸无可奈何说道:“那张大人意下如何呢?”
“无妨!做事情总要讲究真凭实据方能令人信服,如今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殿下你可有证据吗?所以说,眼下除了抓紧宣传北海王的政策之外就应该以不变应万变,接下来那些人定然还会出手,到那时证据就不难找不到了哼哼~~”张文贺凭借着和王辅学习日久再加上常年混迹于官场之中心思缜密的一通分析同时也李珲佩服不已。
见张文贺如此镇定李珲直感叹道:“张大人果然有天朝上国之风范那!可惜小臣竟没有如张大人这般的英才实乃憾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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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哪里哪里~~殿下过谦了~~”张文贺嘴上虽然客气的恭维但心里却不住吐槽:“切!就凭你们这穷酸的地方能出什么人才?似我这般在大明如过江之鲫之多,真是无知….”
很快就在二人的商议下,定下稍后的引蛇出洞的计策,暗中布置人手在西人党主要控制的地盘搜集证据,光海君想要搬到反对自己的西人党而张文贺却要搬到这个阻挠自己办差的拦路石,所以二人的效率非常之快。
很快就在五天后西人党不放心准备“加大马力”在民间添一把火的时候,那些散播谣言的家丁们瞬间就被隐藏在人群中的“间谍”捕获,随即日夜审问这些家丁哪里经得住酷刑审问当场就一五一十全招了,得到确凿证据后李珲马不停蹄向景福宫跑去。
再将事情真相一五一十向李昖禀明后,李昖当场勃然大怒说道:“一群罔顾君恩的混账!平日里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寡人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他们竟敢在天朝上国的眼皮子底下捣乱!他们到底还是不是朝鲜的臣子!他们就不知道这样下去的后果是什么吗?混账东西!”
一旁的光海君适时上前点火道:“父王所言极是,当儿臣得知他们要在民间煽动百姓不利于天朝舆论后儿臣亦是震惊不已,如此忘恩负义之举若要为上国所知岂不构陷我朝鲜于不仁不义之中,到时候即使大明肯放过我们忘恩之举也会为世人所耻笑!所以儿臣以为应该从严判处这些煽动份子才行!”
李昖听到自己的次子一番分析头头是道颇有见地,亦是满意地点头示意,道:“寡人亦是觉得这些年有些太惯着他们了!自从天朝为我朝鲜赶走倭寇复国之后才过去几年?这些人就为了一己之私竟对昔日的恩人如此抹黑,现下民间已经有不少人都听信了他们的谣言如此以往恐怕朝鲜之祸不远矣呀!”
说到这里李昖虎目一瞪,大声说道:“来人呐!传寡人旨意立刻逮捕西人党一干官员凡是散布谣言妄图抹黑天朝者一律严惩!”
见此李珲嘴角不由的微微上翘,连忙低头道:“父王英明!如此拨乱反正方能使大明继续护佑朝鲜保得万事平安!”
“嗯,你先下去吧,速去仁川港好生安抚张大人,莫要慢待人家到时候北海王殿下那边或许也能为咱们美言几句呀~~”
李珲:“耶思密达——”
随着李昖的一声令下,这些刚刚煽动抹黑大明天朝没几天的西人党就被光海君和张文贺顺水推舟的给压制下去,虽然西人党盘根错节势力庞大但这么一打压上层官吏几乎无一幸免后,光海君的政敌也就少了一个,至少给光海君在朝中使绊子是不可能了。殊不知光海君怡然自得除去一个大政敌之时接下来还有一个更大的敌人在等着他,而光海君的继位之路也如历史般那样坎坷不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