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万历帝在朝堂上的再次胜利
翌日早朝,大臣们的脸上皆是满布心事每个人几乎都挂着一幅“川”字,无他谁叫咱这位皇帝不好伺候呢。本来当今圣上就属于“懒惰”之人,巴不得在皇宫里不出来;但凡哪天通知说要上朝无不是有重大事情要发生,而且往往还是不详的事情,当然不详也是对于那些挖国家墙角的浙党等乡党。朝堂上,群臣皆各就各位原因不是大朝会,所以文武官员只是些要职到此参加朝会堪堪站满整个皇极殿内,皇帝未到之时的这一空挡,群臣们皆是私下里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
“沈大人,您听到什么风声没有?自从前几天陛下因为北海王得胜回国后上了一次朝,然而这几天可从陛下可从未上过朝哇!这里面是不是”吏部员外郎沈璟心有余悸的问道。
颚下留着一缕斑白的胡须的沈一贯,眯着眼睛颇有些老谋深算的意味,缓缓开口道:“无妨~~沈大人何必担心呢?咱们是臣子,为人臣子的为陛下办差即可,其余者不用多管就罢.”
“这”沈璟被塞的一阵语噎,心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这个浙党的大头头都不急我急什么呀随即沈璟不再言语气闷闷的站回自己的位置。
许是沈一贯觉得自己对这个同样姓沈的后辈说话有些不当,随即头也不歪淡淡的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陛下要做什么我们做臣子的拦不住,不过有时事情该怎么办可就不那么回事儿了~~”
“沈大人说的是,那么等会儿用不用学生出面?”户部给事中姜应麟适时恭敬的插嘴道,倒是也混个脸熟。
沈一贯闪过一抹笑容说道:“如此就麻烦姜大人待会多规劝规劝陛下了。”
“那是!那是!此乃下官的本分理当如此~~~”
三个浙党的老中青三代就这样暗地里串联起来组成了临时的防线,乡党有好处当然也有坏处,坏处很明显那就是这个时代的乡党并不像后世那种党派一般,两者几乎完全是风马牛而不相及。
首先,乡党形成的原因只是因为文人臣子以同年(一年考中的校友)还有同乡以及同利益者出于各种目的组成对抗封建社会强大君权的一阵松散式联盟。当朝廷并没有侵犯到他们的身上的既得体利益时这些乡党的“党员”并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也只有每次当皇帝下达伤害他们利益的法令后,才会突然聚拢起来形成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以对抗君权迫使皇帝退让;这一招从大明土木堡之变后君权式微后就屡试不爽。
而乡党的好处也正是由于他太松散,每每当皇帝想要下死手清除这些蛀虫时却发现,这些乡党即使被打击一遍杀上几个人其他人也没受多大波及,原因就在于松散的同时也是对这些乡党内的“党员”形成一股保护膜,皇帝自然是高高在上然而皇帝有时候做事也要讲究真凭实据才行,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叫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皇帝也要时常考虑民间百姓的感受,所以身为大明最为透明的公众人物,皇帝做事情有时就是那么身不由己。而那些乡党的外围成员就是因为来往的不够密切使得需求的证据不足,最后再加上这群乡党官员们掌握着另外一个保护膜——舆论。
往往都是皇帝悻悻而归,捉完了一批最后再过上十多年又出来同样的一批,这也是乡党总也不会断绝的原因,当然人性的贪欲也是乡党形成的另外一个主要原因之一。
“皇上驾到——众臣迎驾——”
正在群臣窃窃私语时,陈矩高亢而又深厚的声音响起,人随声至不一会儿万历帝朱翊钧就在司礼监大总管陈矩的搀扶下走上了御座,群臣这才闭上嘴巴,安静伫立在原地。
待朱翊钧落座后,群臣齐齐下跪山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陛下——”
一番礼仪做足后,朝会正式开始。还是陈矩上来就是程序化的大声问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问完陈矩转过身后不动声色的朝下面一位官员使了个眼色,很显然这名官员就是户部尚书孙龍,孙龍和赵南星都是难得的正直大臣而且还偏偏他们俩有权利而又和今天朱翊钧要商量的事情“专业”相符。所以一开始找的本来是赵南星,哪只赵南星这孩子太过于正直,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只知道埋头苦干,陈矩在人家身上惹了一身骚之后只得将目光瞄准孙龍。
还别说,老先生就是老先生,详述人情世故,人家一看就知道如今这是圣天子临朝区区陈矩又哪有本事做得了这般主意,孙龍第一时间就猜测定然是皇帝在背后指使。果不其然,当陈矩详细到来后孙龍顿时为自己的老谋深算暗自得意,随即拍着胸脯向陈大总管保证在朝会上一定办成此事,更何况孙龍觉得这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无非就是陛下想要多开一个通商口岸为国家增税,这也是好事。而且陛下也许诺了通商后所有的交易说收都收归国库,这是什么概念?这就等于皇上情愿朝自己的裤兜里掏私房钱补贴国库了。为什么大明一设立市舶司的长官都是以内廷太监为首呢,无非是为了捞点银子罢了,谁叫大明皇帝爱民入子被那些混蛋的文人奸商给坑的不要不要滴!
不过现在好了,万历帝就在昨天接到了朱以歌的密折,也从而为万历帝打开了捞钱的新境界,原来捞钱还能这么捞总算是长见识了,所以自从万历帝得知自己即将得到那一千多万两三成的什么代理费后,就对于这些苍蝇般的交易税也就不再看重了,如此也倒不如做个水顺人情还能博个好名声。
当然,这一切孙龍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圣明的陛下将自己仅有的银子都掏给国库,同时也将孙龍给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此时早朝一接到陈矩的“眉眼儿”孙龍顿时来了精神上前一步,道:“臣户部尚书孙龍有本启奏!”
“可——”
得到朱翊钧的应允后,孙龍开始拿出奏折摇头晃脑的大声念了起来:“臣户部尚书孙龍请开天津通商口岸建立市舶司折,近年北方灾荒连连,旱灾不断而南方湖广又频发大水使得百姓苦不堪言,虽有北海王所献上的高产农作物使百姓活命,但毕竟果腹之用岂能与用武之地想必?百姓仅能果腹则虽地方五大动荡但税收锐减,今年的夏税才刚刚交付给天津镇的大军当作犒赏之资,如此一来国库自然空虚锐减,臣惶恐!苦思冥想数月之久这才想出一法名曰开源之法,即再开一处通商口岸朝廷收税以此补贴国库,方能使国家正常运转如初”
“啊?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之前从未听过风声?”
孙龍此言一出顿时使得群臣皆惊,一脸嗡嗡的议论之声随之响起。看到此处,坐在御座上的朱翊钧脸上却微微得意的翘了一下。
见此,陈矩连忙大声道:“肃静!肃静!朝堂之上庄严肃穆,这般窃窃私语成何体统?”
见到陈矩训斥几声后,群臣这才从震惊中脱离出来大殿再次恢复安静,浙党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当然这件事才不过两天时间,事发突然就连站在皇帝这一边的武勋以及正直的大臣们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很快大家都露出很开森的笑容,无他谁叫这一在天津设立市舶司那些和朱以歌合作颇深的武勋和将门必然会因为天津镇的产业公开化规范化从而越做越大,能轻轻松松就赚到钱谁不愿意呢?于是身为现任天津总兵的张元功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连声附和道:“对对对对!孙大人真乃老成谋国之言,臣附议!”
一众武勋和一群正直的大臣就在浙党和其他乡党们惊呆的目光下,整齐划一地出言附和:“孙大人老成谋国,臣等附议——”
“这”
请...您....收藏_6_9_书_吧(六//九//书//吧)
沈一贯等一众党人这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头,这要是开了个天津市舶司那不岂不是皇帝将买卖都做到家门口了?这些浙党官员一直视大海之外为自己的禁脔,要不是朱以歌以这种方式起家他们又如何会没皮没脸的总找人家朱以歌的茬儿。
见此,沈一贯身为浙党大将当然不让要最后一个出手稳坐中军,于是乎户部给事中姜应麟这个打手接到眼色后立即上前出班反对道:“臣户部给事中姜应麟反对户部尚书开天津市舶司之议.”
御座上的朱翊钧像是早就意料之中似的,语气淡然的说道:“讲为何反对?”
“臣以为自先帝开海以来我大明百姓人心不古,农不思种粮而多种桑,江南一代更是种桑成风,皆因开海之后丝绸供不应求导致百姓农户不思种粮只知牟利,如此一来江南湖广赋税重地没几年就将会见不到一颗粮食,到时候我大明万一遇到些天灾兵祸到时无赈灾御敌之粮草,岂不危矣?由此,臣以为不光不能开还要将南方的明州、广州、泉州、杭州四个通商口岸全部禁止重启海禁教化百姓如此天下方能享受太平,陛下啊!”姜应麟虽然岁数不大但毕竟是文笔口才居家这才做到言官的位置,所以这一通‘瞎白话(胡说)’之后到时说的貌似有理有据洋洋洒洒好不振奋,浙党的一种官员更是好似反败为胜人人精神抖擞。
不过御座上的朱翊钧却仍旧是一脸淡然的表情,反正这么多年了也不是刚刚继位的菜鸟,这些六科给事中本身的职责就是如此——没事找事,反对无效。所以朱翊钧没有生气,神情也没有受到什么波动,嘲讽的笑了笑说道:“大明危矣?哈哈哈~~好哇~~爱卿果然是正直之臣那。”
“爱卿是万历十一年的进士吧,这一晃眼就过去十多年了,如何啊?爱卿为官十多年就只看到了这些吗?老生常谈?拾人牙慧?”
姜应麟摸不着皇帝突然说出这一番自问自答的话语是何用意,反正看皇帝说话的语气想必不是好意,随即姜应麟硬着头皮答道:“陛下,不管拾人牙慧也罢,老生常谈也罢,总之臣所献上的一策全是一片爱国拳拳之心,天地可鉴那!”
“嗯~~朕倒不怀疑,爱卿毕竟是朕钦点的进士。不过朕倒觉得爱卿有些考虑不周危言耸听吧?如此一来国家真会危矣吗?孙爱卿你来说说实话,这几年来自从先帝开海之后国家财政到底如何?务必属实道来”
孙龍连忙出班奏道:“启奏陛下,自先帝隆庆元年开海以来,国家财政大为改观,民风富足百姓安乐,更有张阁老改革税法以来国库更是大增,只是只是这几年天灾不断且兵事连连才使得国库略显空虚不过此时国库内尚有两百万两白银打底若无意外撑到秋收后收税都没问题若无关税全靠农税恐怕用不了三年国库必然亏空,但是陛下发放给臣子们的俸禄也必将短缺.”
“呵呵如何啊?姜爱卿。”朱翊钧对姜应麟说道:“朕不会跟你们对什么嘴,只用事实告诉你们如此行事国家根本不像爱卿所言一般,如若真不开海的话这些年的兵事连连以及天灾不断恐怕国库的财税那才是年年跑耗子的景色吧。若真如爱卿所言我大明这二十多年来真到了危机的地步吗?嗯?朕的皇位不稳吗?还是有黄巢之流造反?或是有外族入侵之祸?爱卿所言皆未有过,这不是危言耸听又是什么呢?”
“这臣不敢..臣附议.”朱翊钧用一招事实说话就堵上了姜应麟的嘴巴,就这样这一招釜底抽薪将浙党接下来的反对全都扼杀在摇篮中,毕竟事实是最为坚实有力的证据,所有一切的好与坏都要由事实来判断。你看开海这二十多年以来国家也没有变的乱成什么样子反而百姓的手底下的银子反倒多了,这么一个坚实有力的事实不用难道还留着下崽吗?看到群臣附议,朱翊钧也亦是暗自得意起来,掌控群臣能令群臣匍匐在自己的脚下这难道不是君王最大的快乐吗?
很快朝会就快速的通过了这项决议,其中发生了一些小插曲提拔王辅奖励上书的孙龍还有惩办原来的按察使,那些浙党官员们全都是如失魂了一般点头同意,他们不知道这次是天津开海,到时候下一步到底等候的他们是是什么?现在的君权都已经如此难以控制,日后岂不是想到这里浙党官员们的脑海中皆是涌现出一股股可怕的画面,于是乎恶向胆边生,许多浙党官员们的眼神都变的不善起来,这恐怕是要被逼急了节奏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