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风栀篇（4）
第5章风栀篇（4）听到陆栀的这一问，何衍风的心终于放下了。
还好，还好她什么都没说，这样挺好的，插曲虽然出彩，仍旧是比不上主题曲的，何衍风笑着对陆栀说：“我没有话要说，你有吗？”
“没有。”陆栀浅笑着说，而何衍风同样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相对沉默着。
片刻之后，何衍风说：“栀子，我今天晚上就走，去青市，品亚商学院，我想，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面，更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我祝福你一切都好，认识你很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了这些话，陆栀只想哭，眼泪差点就喷涌而出，陆栀生生忍住，紧紧抿着嘴，硬是挤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然后，陆栀看着何衍风离去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用力的呼吸了两下，揉揉自己的心口，也转身回家。
晚上睡不着觉，失眠，干脆想事情想了一晚上，陆校感觉到陆栀的烦躁，翻来覆去的折腾着，她干脆起身一把把陆栀捞起来，皱着眉头瞪着她，陆栀本来就清醒的脑瓜这下更清醒了。
“姐，我睡不着。”
“我知道。”陆校打了个哈欠，回她一句，然后手伸向枕头底下拿了个头绳，把头发扎起来。
半睡半醒的看着陆栀，好像在等她说些什么，陆栀看自家姐姐这样子，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愣在那里。
最后陆校实在是困的很，等不下去了，说了一句话便躺下继续睡。
“爸爸今天打电话让明天回去，你再扰我明儿早上我就自己走。”
陆栀听完看了一眼姐姐，叹了一声气，慢慢躺下，不再翻来覆去折腾，但还是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这样一直到天亮，起床洗漱。
外公在楼下看报纸，听到动静回头，就看见收拾好了的陆栀正下楼来吃早餐呢。
破天荒头一次起在陆校前面啊，只是这精神不太好。这又是怎么了？
“外公早！”
“嗯，早，你姐姐起了吗？”
陆栀走到桌子边上，一边倒水一边回：“嗯，起了，我下楼的时候下床洗漱呢。”
“嗯、今天早上韩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炖鸡蛋，两个，都是你的。”
陆栀往桌子上一看，还真是两个，瞬间心情好了。
韩姨是外公家的保姆，很多年了，外婆还在世的时候韩姨就在这儿了，每次过来，都要缠着韩姨做炖蛋吃，韩姨做的最好吃！
往厨房看了一眼，韩姨还在忙活着呢，陆校下来的时候看到陆栀面前那两个炖蛋，摇了摇头，无奈道：“小孩子才喜欢吃的软软绵绵的你也这么喜欢。”
陆栀傲娇的看了一眼陆校，之后便只顾着低头吃她的炖蛋，外公和陆校又开始讨论政治上的那些事情，陆栀一点都没听进去。
时不时的插一嘴，他是谁啊？啊？他这个人怎么这样啊？那个谁谁不是还怎么怎么着呢吗？就这么一直瞎聊到最后，韩姨把餐桌都收拾好了。
陆校和外公聊着天，还时不时的看看墙上的表，陆栀则是低头玩手机里的游戏，贪吃蛇。
外公看陆校的样子，不自觉的开始叹气，心里想的什么随口就说了出来。
“这外公就是比不上爷爷啊，一个电话说生病了，这边就开始着急回去了，可怜我这老头子孤苦伶仃啊。”
陆校听着外公的话本想说些什么，没想到陆栀抢先说了：“外公，我不走！我陪你，让我姐回去，我觉得外公最疼我，我爷爷是个大老虎，我才不要天天对着他！”
一句话逗笑了两个人，外公笑的合不拢嘴，一时都忘了和陆校聊了些什么，陆校则是笑陆栀，她真是个小孩子心性，哪里知道这些大人们最疼爱的就是她了。
汪素一进来的时候，韩姨正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陆校和陆栀在打闹着，陆校在玩陆栀手机里的贪吃蛇，陆栀就在旁边捣乱着，最后果不其然输掉了。
外公看到汪素一从外面进来，又开始一副你随便我看不见的状态，拿起报纸，端起之前韩姨给泡的茶就准备往书房去，汪素一赶紧走上来叫住了父亲。
“爸，我接她俩回去，您…”
“您什么您，人不在那儿呢嘛，我又没藏起来！你有什么话就说，没什么话我上书房去了。”
汪素一又往前走了几步，看了几眼陆校和陆栀，开口道：“爸，远征调到t市的文件已经下来了，我也要出国几个月，大校和栀子要开学了，这样一来家里就剩老爷子自己了，我和远征商量着说，让您过去住几个月，您和老爷子做个伴，在这儿您不也是一个人吗？您要是衣食住行不习惯的就把韩姨和赵叔带过去。”
她一口气缓慢着说完这么多，静静等着父亲的话。父亲看了一眼她，又拿着报纸端着茶杯走到了大校和栀子边上，那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立马站起来一人缠一胳膊，开始甜言蜜语攻陷外公！。
“行了啊、我这胳膊可经不起你两这么折腾，还端着茶呢。”
陆校和陆栀立马一人一物，陆校拿报纸，陆栀劫茶杯。
外公两手空空，干脆把手背到后边，眼睛直看着汪素一，像是要把她看出个洞来。
汪素一看着父亲的眼神，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陆栀看着这样子，正准备开话头的时候外公开口了。
他说：“素一啊，20年了，这20年你夹在中间不为难吗？”
是啊，20年了，汪素一瞬间愣在原地，这20年来那件事就像梦魇一样困扰着她，挣不开逃不掉。
这是那件事以后，第一次从父亲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以至于，她都快忘了，忘了自己叫汪素一了，她活到现在大概能后悔的事情也就这一件了，看似是个意外却是人为的一场车祸。
她并不觉得当时自己做错了，大多事情都没有对错之分，可她后悔了，后悔不代表认错，至少她爱陆远征这件事没有错。
只是付出的代价太大，大到这一辈子都要困在这个圈里，到死都走不出去。
起初那些年，父亲怨她恨她，不愿意再跟她说一句话，哥哥嫂嫂因为她而远走国外，20年间回来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她就此变成了罪人，让这个家支离破碎的罪人。
后来，两个女儿的出生，让父亲的恨意少了些许，再后来，大概时间长了，两个女儿慢慢长大，父亲的重心都转移到了两个外孙女身上，越来越忽视她，除了每次见外孙女时候的两句搭腔再无别话。
就在她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得到父亲的原谅的时候，父亲终于看得见她了。
她不想哭，一点也不想，从母亲被她害死的那天起，父亲就对她说，不要看到她的眼泪，看到她哭他会想杀了她，她没有资格哭，她的眼泪一文不值，什么都换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