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来者不善
第140章来者不善那副棺材正下方燃着一个福寿纹鎏金盆，里头烧了许多纸钱，升起青烟袅袅，林玉璇的神情在烟雾中有些清冷，阿芬也是沉默着，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许久，外头来了一个管事媳妇，和老太太身边的罗姑姑说了些什么。
罗姑姑脸色一沉，随后恭敬俯身轻道：“老太太，吴家老夫人来了。”
吴家夫人？吴夫人的母亲还在？阿芬和林玉璇对视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们都跟我来，亲自到影壁前头迎接她。”老太太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四姨娘嘟了一下嘴，有些不愿地跟了出去，五姨娘自是闷声不吭，也跟了过去。
倒是阿芬定如泰山，纹丝不动地起身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悠然地自己沏茶自己喝。
林玉璇有些奇怪，“你怎么不去？”
阿芬犹自喝了一杯茶，笑道：“哪有王妃去迎接国公太夫人的理？”
林玉璇微微一怔，忽然意识到，如今的阿芬已经不再和自己在一条水平线，她已经跨过吴氏这座大山，到了能和林玉瑜以及林玉瑶比肩的位置了。
转眼之间，吴国公太夫人，李氏便到了。她满头银发，容貌到和吴夫人十足的相似。
她一进来看到阿芬那样悠然自得地坐着有些不爽，因许久没有问过外事，还以为阿芬是林府的哪位庶出小姐，于是语气便有些不善，“你这小娃，好歹我也是你外祖母，怎么能如此无礼。”
阿芬笑眯眯地轻轻端起茶盏，暗暗偷笑。
幸得李氏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她瞧着老太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以及阿芬衣服上隐隐约约闪现的暗花的翟纹，说明了她起码是从一品以上的诰命夫人，再瞧了她年纪尚且幼小，于是思量着轻声问道：“这是你们家的大姑娘？”
她隐约记得林府的大小姐是许给了安定王，如今也应该嫁过去了。
阿芬笑嘻嘻地起身，盈盈一拜，“小六给外祖母请安。”
这时一直站在李氏旁边扶着她的一个二十左右的美妇，轻轻附在了李氏耳边说了什么。
李氏先是一怔，随即便笑道：“原是六姐儿，如今也是做人主母的人了，外祖母这几年身子不好，你大婚那日没去给你贺喜，可别怨我不疼你。”说着拉起阿芬的手，携着她一起坐到了里头的榻上。
阿芬心中暗暗曾赞，不愧是世家小姐，又嫁到大家去做媳妇的人，她的行为举止倒是比吴夫人优雅高贵许多。在知道自己是王妃后，还能将错就错，以外祖母的身份自居，倒也受得起自己那一拜了。
“妾身见过王妃。”那二十左右的美妇人知道，李氏可以仗着自己辈分高不行礼，自己可就不行了。
阿芬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人，只见她一头青丝高高挽着，额前的抹额上绣着金凤，正中央还镶着一粒硕大的珍珠，五彩纹样细镶边素白暗花缎面圆领褙子，外套白色偏襟对眉立领袄子，下着白绸底子绣靛青凤凰祥云纹样细褶裙。这一身素服倒是极美，衬得她愈加的娇艳欲滴，楚楚可怜。这样的美人儿，倒也是赏心悦目。
李氏是个极为精明的，看着阿芬打量的眼神，便解释道：“这是我的孙媳妇韩灵，说起来也是你的表嫂，你便唤她韩二嫂就是。”
阿芬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拉起韩灵的手，笑道：“韩二嫂请起，大家都是亲眷，不必如此多礼。”
老太太坐在主位，看着阿芬进退得宜，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氏也颇有些诧异地瞧了一眼阿芬，原以为这养在乡下的庶出女儿，即使是飞上了枝头做凤凰，那也应该是个小家子气的，上不了台面的货色，可如今，瞧她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样子竟丝毫不逊色自己所骄傲的外孙女林玉瑜。
“小三见过外祖母”接着林玉璇款款上前，福身一拜。
李氏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见到她一身素淡的衣裙，身影袅袅，一举一动皆是清冷意味，眉梢幽静，十分的素淡清雅，似那亭亭而立的青竹一般，有着不可言喻的风骨傲姿。
这样的气度，倒是有些像嫡出的女儿。
是不是又是一个皇室的媳妇？她有些琢磨不定地看了一眼韩灵。
韩灵向来林丽，上前搀起林玉璇，抿着嘴笑道道：“三表妹生得好颜色，将来一定能嫁个好夫婿。”
这一句，李氏便反应过来，这位小姐只是个未出嫁的庶女。瞧她的年龄也比阿芬大上一些，到现在还未出嫁，便是没有说亲的意思，如今吴夫人一死，再守孝三年，将来嫁了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家。
虽然按照道理来说，士族豪门的庶女出嫁，不过就是三种选择，最不尽人意的是低嫁给普通官宦人家的公子做正妻，稍好些则是嫁与门板当户的贵族庶子，或者嫁给嫡子做继室。当然最希望的，最好的便是嫁给那些皇室子弟们做侧妃，无论是世子还是郡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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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对于她们五大豪族的庶女来说，也是能嫁给一些不受宠的皇子，世子做正妻。
如今林玉璇这个情况，嫁给皇室子弟是不可能了，哪个皇室贵胄会娶一个老姑娘？这么说撑死了她也只能做人家继世或者低嫁了。
想到这里，李氏便有些冷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
阿芬无奈一笑，这李氏这么明目张胆地势利眼，倒是个有趣的。
这时，老太太有些尴尬一笑：“听说亲家母早年就当了俗家弟子，皈依佛门了，今日到底还是来送一程。”
李氏眼底掠过一丝哀戚，面上却是淡淡的，“都说儿女冤家，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能不来送一送。”
老太太便劝慰道：“大媳妇也是个苦命的，正值壮年就这样去了。不过人死不能复生”
李氏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冷冷的光芒，“是啊，正是大好时候，平日里身子也是极好的，突然这样去了，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不过还是多谢您的关心，老朽这身老骨头倒也还撑得住。”
阿芬一听，有些戏谑地一勾唇角，果然这李氏来者不善。
不过，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她还真不信这只老狐狸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若是真要和自己作对，既然她能对付吴夫人，自然也有办法让这位老太太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