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孟家绝户
“噗嗤!”
孟妙菱捏碎个果子,果肉汁液在指缝中喷射而出,她很享受这种快感,每次心中难受都用此法来发泄一通。
此法也确实行得通,每次她捏了数十个果子后,心中确实好受多了。
捏着捏着,她心中顿感奇怪,记得父亲与自己说过——“给侄儿带些吃食就回来。”这都过去三刻了父亲怎还未归来?
收拾完果渣子后,见父依旧迟迟未归,孟妙菱有些放心不下,随后她便喊来车夫,坐着马车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来到了护界山下。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一棵大树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见马车停下,孟妙菱拨开帷幔,瞧见护界山下一片狼藉,山上更是破败不堪,心中顿时爬满了不好的预感。
苍穹似她的心情一般阴霾覆盖,隐有大雨落下,她未表露如同雨未落下。
孟妙菱收回视线,落下的帷幔挡住了她强装镇定的面容,与车夫嘱咐好,她便下了马车。
脚下的步伐随着她心跳的速度加快,一路上花草树木都被连根拔起,它们的残片散落在山中各地。
孟妙菱越往里走心越惊,直到来到瀑身潭前,她才停下脚步,心也静了下来。
眼前双龙交战,打得不可开交,一时间她竟看得入了迷。
“喂!小屁孩你看什么呢?”
墨身赤甲的少年站在孟妙菱身旁,此时他的声音沙哑异常,脸上带着笑意。
孟妙菱回过神来,瞬间拉开几个身位,那悄无声息的靠近让她心惊,她警惕的看着眼前少年,身前之人的声音她好像听过,却又有些不同。
正在她心中琢磨不定时,少年再次开口,“那好像是你爹哎!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快不行了。”
孟妙菱心中猛然一惊,抬头望去,只见青眼真龙已是遍体鳞伤,确实如少年那般所说——隐有落败之势。
而此时的孟章应该来说已是冲风之末,他所剩的真气已经不足以让它血肉愈合,毕竟献祭自身为代价的术也总有耗尽的时候。
而黑龙更是凭着境界压制着青眼真龙,「半圣骨」修为的妖族打「水一境」的人族道者,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还是他还是靠着牺牲自己的寿元提升上去的修为,更加何足道哉矣。
孟妙菱收回视线,转而谛视着少年,她觉得少年一定有能力去救父亲,不然他也不会风轻云淡的站在此处,如同掌控局势的高人。
“你是谁?我与你认识?你怎知道那是我父亲?”
面对孟妙菱的疑问三连,少年掩面大笑。良久,孟妙菱烦了,也顾不得少年是何许人也,抬手捻诀威胁道:“再不说我可就要动手了!”
“我说,我说。”少年露出害怕神情,高举双手作投降状,煞有介事地说道:“其实我是神,我能够感受到你们血脉相连。”
“你要是神,那你就将我爹救下,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孟妙菱立马开口回道,就算她心中再怎么鄙夷,脸上也并未表露,她还想着少年能救父亲一命。
因为她依稀记得小时候父亲和她自己说过,当把水诀融会贯通时,可以让万水亲和,加上木诀的百木通达,便可融魂召神,所以那就是自己的父亲无疑了。
“哈哈…”
少年闻言大笑,笑完后又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他看少女如同看蝼蚁一般,蔑视道:“天真。”
没有抬手捻诀也没有言出法随,少年只是意念一动,瞬间一道阴雷骤落,“刺啦!”一声劈在了青眼真龙身躯上。只用了斯须片霎电流已达全身,瞬间侵害了青眼真龙的意识,身躯也在残电的影响下抽搐连连。
就在此时,龍黯抓住时机飞身上前,用龙爪抓住青眼真龙身躯,用龙嘴咬开其血肉抽出龙筋。随后它松开龙爪任青眼真龙坠落,龙筋随着真龙坠地被彻底抽出,龙筋宛如一根极其弹性的面条,被龙黯“呲溜”一声,吸入嘴中吞入腹内。
龙筋被抽出,血肉急剧腐烂,躺在其中的孟章浑身赤裸像是已死去多时的人,他的每一寸皮肤都沿着经脉裂开,伤口由内而外崩裂开来,血液干枯早已消失殆尽。
孟妙菱看见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如遭晴天霹雳,她颤抖着朝孟章走去,眼泪随着步伐由慢到快而落下。
她今日穿了一身淡黄的素裳,短发被她利落的盘起用银簪固定住,几根精致的步摇插在其上作以装饰。
用来御寒的裘衣从她身上取了下来,盖在了孟章身上,随后孟妙菱“噗通”一声跪在孟章身旁,任污血脏了自己的衣裳。她取下银簪任短发垂落,步摇坠地发出“叮铃”的清响,她也在此时举起银簪朝自己白皙的脖子扎去。
她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她自己了,自她记事起母亲就不知道所踪,父亲一个人把她拉扯大,至此父亲就是她的一切。
虽说她很想见母亲一面,看看母亲的样子感受一下母爱,可父亲只是告诉她——“你母亲被妖族锁在了雷鳞塔,需要你到达水一界才有能力救出母亲。”
如今父亲死了,母亲或许早就被妖族祸害死了,没想到现在的自己竟也成了一个孤儿。
想起路边可怜的乞儿,没有家没有父母,顿时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想到此她心灰意冷,一切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了?还不如随父亲一起共赴黄泉,路上一起也有个伴。
对于母亲她无能为力,对于报仇她没有去想,因为她觉得下一个就该轮到自己了,既然马上要成为别人的刀下魂,还不如自己动手来的痛快,也不觉屈辱……
“能和父亲死一起也无憾了,唯独未能再见母亲一眼,唉…命运破败呐~”
银簪贯穿脖颈,鲜血如激泉涌出,喷溅的到处都是,染红了白裘又染红了黄裳,她的生命就像绚烂爆开的烟花,美丽而又短暂。
木讷了一会,她便栽倒在了她父亲的身上,此刻只有白裘与黄裳将他们相隔,而阴阳却不再相隔,灵魂也将共度轮回。
“啧啧啧~真是一名刚烈的女子,不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的灵魂归我了!”
少年饶有兴趣的看着所发生的一切,自语完,他便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指尖点地,一块泥土破地而起,顺其自然的就像地里钻出的虫。
泥块停在少年身前,少年对着泥块有模有样的捏了起来。少焉,一个捏着法诀的泥娃娃就被少年捏好。少年满意的看着泥娃娃,信手一招,孟妙菱的一滴鲜血就落在了泥娃娃头顶上。
俄倾,泥娃娃流光溢彩,在一瞬间穿上了新衣。少年来到孟妙菱身旁取下她的一撮头发,用四根手指将其牢牢扭紧,水墨浇筑在其上,将它变成了一条坚韧不拔的发绳。
发绳穿过栩栩如生的泥娃娃系在腰间,少年也不觉得碍事,转而捡起地上被脏污侵染的白袍,他也不觉得脏就穿在了身上。
突然,少年好像察觉到什么,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飘向远处,嘴里自语道:“哦!又来了两个小玩意,不过此举已经耗费了这小子五十年寿元,如果再玩下去,恐怕他要寿元耗尽就地身死了。”
考虑了片刻,它便选择了避战,它不想用这种手段来获得他的灵魂。况且它也答应了他杀了那贱娘们就收手,但也答应了龍黯护二妖不死,自己名义上确实是杀了春晓,但未斩草除根。它自觉不冲突,算是两头都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