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30
天行健30
秦恨生一愣,喜道:“你能说话了?能不能睁开眼睛?你闭着眼睛说话我感觉你在说梦话。”
慕流云没有睁眼,倚着床头,恶狠狠地重复了一遍:“秦恨生,你完了!”
秦恨生这下确定了,他是真的睁不开眼睛,否则依照慕流云的性子,宁愿闭嘴昏迷,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傻模傻样,还不如让他去死。
秦恨生忍笑,将碗放下,抱臂道:“干吗?说说看,要怎么让我完蛋?”
慕流云一字一句道:“把你关在我家里,将我所受的苦一分不差还给你。”
秦恨生道:“不是吧慕庄主!我不辞辛苦,喂你喝了两天的药,你不知感恩,你还想反过来整我?!”
慕流云哼道:“表现良好的话,可以酌情减轻。”
秦恨生认真道:“慕流云,你脑子是清醒的吗?”
慕流云道:“废话。”顿了顿,他又道,“如果你害怕喝药,可以求我,我会心软的。”
秦恨生挑眉,缓缓道:“求你?怎么求?双腿跪地,抱你大腿痛哭流涕?”
慕流云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愿意想象这样的画面,不假思索道:“不!”
秦恨生道:“那就是对天发誓,说,只要慕庄主大发善心,不要给我喝药,要我做什么都行,为奴为婢也可以呀?”
慕流云竟然沉默了,秦恨生啧啧冷笑:“知人知面不知心,可让我看出来你的居心了,这么喜欢别人当你奴婢,你这是什么癖好。”
慕流云道:“不是。”
秦恨生道:“那是什么?”
慕流云紧紧抿着唇,似乎非常抗拒回答,片刻后,还是开口了:“……其实,我挺喜欢你发誓那句话的。比如你说,让你做什么都行……”
这一次,换做秦恨生沉默了。
半晌,她轻声道:“慕流云,你可真是个混蛋。”
她负着手,在房中走来走去,忍了又忍,还是忍无可忍,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床上的人,道:“原本这话我不该问的,毕竟,这种私密的事情,本不该旁人多嘴。但既然你主动提起,我就非要问一句不可。”
她来到床前,盯着慕流云的那张脸,缓缓开口:“在你心里排第一位的,是谁?”
听到问话,慕流云动了动唇,答案立马就要脱口而出,但他竟然意志力惊人的强悍,愣是用牙齿死死咬住下唇,也不愿意泄露分毫。
秦恨生的眉毛缓缓皱起:“那个人死了么?还是她抛弃了你?你死要面子才不肯说。”
慕流云咬得更用力了。
秦恨生心道,虽然这个问题,她也不是非要个答案不可,但是一直憋在心里,总是不舒坦。
慕流云又总喜欢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搞得她也不明不白,每次就快要确认了,偏偏这人就能语出惊人,打散她那些自以为是的猜测。
说来说去,都是慕流云不好!
秦恨生还要再问,窗外的慕随终于看不下去了,他翻了进来,拱手道:“秦姑娘,这个问题,您还是别问了。”
秦恨生冷冷道:“为什么不问?答案就那么难以启齿?”
慕随道:“如果秦姑娘一定要知道答案的话,其实我就可以替主子回答,毕竟我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也很了解我家主子。”
秦恨生见慕流云的下唇已经咬出了鲜血,真是有种宁死不屈的架势,倒像是她咄咄逼人,四处刁难了,不禁有些气馁,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摆摆手:“算了,既然你主子死也不肯说,我就不做这个恶人了。”又补充了一句,“我才不稀罕知道。”
这时,门砰的被打开,柳飘儿冲了进来,进门就问:“药呢?药呢?药呢?!!”
秦恨生有些茫然,指了指桌上的空碗:“喝光了啊。”
那一瞬间,柳飘儿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恐怖二字来形容。
“喝了?”柳飘儿缓缓扭过头,“……谁喝的?”
秦恨生还没说话,床上的慕流云先一步开了口:“我喝的。”
后来想想,秦恨生毫不怀疑,如果那天她和慕随没有坚定地挡在床前,柳飘儿一定会冲上去给慕流云两个烽火流星锤,让他死得轰轰烈烈。
柳飘儿抱头痛哭:“那是我唯二的一支吐真剂啊!慕流云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秦恨生懵然道:“等一下!你的意思是,刚才那碗里不是慕流云的药,而是你的吐真剂?可我记得,吐真剂不长那样啊……”
柳飘儿木然道:“刚才我去了厨房,本想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但想起吐真剂和这碗药的许多药材一致,于是拿出吐真剂,开始思索,如果调整剂量的话,吐真剂会不会有别的效果,谁知道,我转个身,吐真剂就从我手里掉进了面前的碗里。那碗是刚洗干净的,碗底还湿着,吐真剂遇水溶化,我出去寻找大小合适的瓷瓶,打算将溶化的吐真剂倒进去,挽救一下,谁知道,等我回来,碗已经被你拿去用了……”
秦恨生尴尬一笑:“我就说那碗里好像有些白色的液体,还以为是看错了呢,原来,是吐真剂啊。”
事情已成定局,再怎么痛心疾首也挽回不了,柳飘儿闭了闭眼,强忍不舍,镇定道:“吐真剂只有半个时辰的时效,现在药效已经过了。你有问他什么吗?”
秦恨生回想一下,她对慕流云,似乎也没问什么,唯一正儿八经问的问题,还被拒不回答,看来这吐真剂,对于意志力强悍的人来说,作用也没有那么大。
秦恨生当然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她道:“早说啊,早说我肯定就问了,唉!”
得知自己的宝贝没有发挥出它应有的价值,柳飘儿更加心塞了。
等到柳飘儿失魂落魄地离开房中,慕流云终于再次开口,他轻飘飘道:“劳烦,能帮忙把我放下去吗?腰快断了。”
慕随忙上前,将慕流云放平了,慕流云心满意足地躺在柔软的被窝里,道:“慕随,你先退下。”
慕随依言退下,翻出窗外,自行找个地方蹲着了。
秦恨生抱臂来到床边,一眼就看到慕流云那被咬得血淋淋的下唇,冷冷哼了一声。
慕流云不知是无奈,还是懊恼,道:“你刚才问的问题,真是害我差点咬断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