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第九十九章
第099章第九十九章
不知道是因为小孩子的体温更高,还是王青的手因为血液流通不畅,已经体温很低。
她用尽全力想去回握阿年的小手手时,其实也只是弯曲了一下手指,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用力。
阿年被冰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凭借小体型,两只手都努力钻进去,把禾一欣裹在王青身上保温的羽绒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继续说话,争取让对方时不时给自己一点回应。
禾一欣拿着手机,把音量放在最大,先想办法处理车辆隐患。
和蛋壳车这种内部动力源特殊的车辆不同,正常的车辆发生翻转或摔砸事故之后,最先关注的,就是熄灭发动机,关闭电源,避免车辆起火。
好在司机在昏迷之前,努力咬牙做完了这一切,让禾一欣仔细闻油箱有没有泄露,是否存在什么火花,以及有没有可燃物的时候,都是安全的。
要不然,被困人员救出来之前,车辆就起火了,那一切才叫完蛋。
电话那边的接线员,已经出现好几种声线了,估计是喊了医生护士过来电话指导,所以说话的条例很清晰,等禾一欣快速检查完车辆的安全之后,对方的下一步就出来了。
先看一下昏迷者是否还有呼吸和心跳,找个手帕或者直接用手,清理昏迷者的口鼻,不管是泥土、呕吐物还是假牙什么的,摆成侧卧或俯卧,避免昏迷者因气道堵塞而窒息。
有专业人士指导,对情绪也是一种安抚,虽然对面说的话让人听着有点头皮发麻,什么叫做检查一下,是否有肢体断离,如果有的话,找塑料袋或者干净的布,把断指或断趾连同伤员,一同交给救援的医生。
能放在有冰块的保温瓶里最好,但切记不要弄丢,或者把断肢泡在任何液体之中。
因为受伤的两个人都是被重物压着的,所以电话那边,也是赞同现场不要轻易挪动和搬运做法的,让这边尽可能找衣物、棉垫之类的帮忙填充,避免随意挪动伤员,导致颈椎错位或脊髓损伤等问题。
禾一欣不属于医学专业人才,但她因为多年的生病经验,面对伤口或已经微变形的肢体,还是很冷静的,听电话那边的一步步指令,也完成的很好。
就是这里的网速有限,只能通话,没法开个视频看的更清楚,否则这里的紧急处理说不定可以做得更好。
没等禾一欣和阿年可惜两句,她俩就听到了车辆引擎和马蹄踏地的声音。
一个忙着给伤者急救,一个都快钻到副驾驶去说话,都没注意离代拨的求救电话过去多久,再一擡头,一大一小忍不住瑟瑟发抖。
擡头,那个很陡峭的坡上,除了造型突兀的蛋壳车之外,至少停了三辆越野,和五六辆摩托。
等了个几分钟后,转头,这个低洼的谷底,不知道从哪个缓坡绕下来,出现骑着马的十多个人。
这叫救援现场吗?怎么感觉,像是溢出的包围抓捕啊!
禾一欣之前在新历刷过视频,看道路事故如何处理,基本上除了当事车辆之外,就是交警、保险以及第三方派的智能机器人来取证,拍完之后就能清理道路堵塞,然后挪走,进入后续事故的赔偿或协商。
所以,她以为救援也差不多,来辆医护救援车,咔咔下来两个人,先把伤员带走再说。
禾一欣都做好开着蛋壳车,带着阿年跟上去,看看旧历医院是什么样子的准备了。
结果,这么多人?!
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救人的时候,顺便抓走她俩的?
蹭到阿年身边,把小饼干半圈住,禾一欣都有点想举起双手,不是投不投降的问题,就是面对这么一大圈人,她的双手,就是想摆个举过头顶的姿势。
阿年也有点害怕,她被禾一欣护着,眼睛都不太敢眨,然后注意到坡上带着类似安全绳的装备,准备下来的几个人的衣服,立刻指着自己的外套,示意禾一欣看。
阿年的那件“老熟人”外套,好像找到了同款的亲戚。
不是一模一样,但是设计的风格,应该是类似的,所以才让阿年忍不住提示禾一欣。
禾一欣的反应也很快,立刻把怀里的阿年调整一下,厚外套拿出来,直接盖在自己和阿年的头顶,这是最显眼的位置了。
而且,还别说,这个阿年从地窝子里保存到现在的外套,往脑袋上这么一盖,自带安全感增幅,她俩都不怎么心虚,有心情睁圆眼睛开始观察来的这些人。
从服装和交通工具上来看,这差不多有三拨人,事实上也差不多。
因为骑马从缓坡下来的,是在附近的护边员,听到消息之后就立刻往这里赶,绕路从缓坡那边下来,所以才稍晚了几分钟。
坡上的,是开车去向边防军求助有没有医生的几个护边员,以及巡逻中检查到异常,和他们相遇的边防小队。
所以,还真是差不多三拨人,刚好在这里相遇。
救人就是抢时间,禾一欣和阿年头顶外套的动作也就这么几秒,坡上的人已经滑下来,坡下的人也下马靠近,然后一声“同志你好”,让厚外套拉下去,露出一大一小的脑袋。
【阿年,有没有感觉,这声同志好像唤醒了什么华夏血脉识别,怎么这么亲切呐!】
【我感觉他们不是顺带来抓我俩的,都喊我们同志了,还会很凶嘛?】
禾一欣和阿年也没有想到,回国后第一次和别人正式接触,会这么称呼,出乎意料,但又情理之中,还特别有代入感,让她把怀里的小袋鼠阿年掏出来放好,外套裹上去之后,主动向来者介绍伤员状况。
“啊?你好你好,我俩是刚才打电话求助的!”
下马过来的几个中年人,都是深目高鼻,哪怕脸上有晒伤和红血丝,也看得出浅瞳色和白皮肤,为首喊禾一欣的那位,声线很耳熟,一听就是接电话的那位。
虽然看着不是熟悉的黑发黑眼,但这个知识点,禾一欣提前学过,这是祖辈居住在边疆的少数民族,也是没有穿军装的边防军人,他们是终身职业的护边员,一辈子都守卫着祖国边境的安全。
很快,从坡上滑下来,快步走过来一个黑脸军装男人,也和禾一欣她们做了介绍,他们是接到护边员求助,特意来救援的医生队伍。
和护边员不同,说话的军人有着和禾一欣她们类似的五官轮廓,黄皮黑发黑眼,但估计被紫外线晒得太黑,显得一口白牙格外显眼。
再次被称为同志的禾一欣,感觉不存在的尾巴都被捋顺了,然后特别主动介绍,她和阿年刚才按照电话里的指导,做了哪些急救措施,以及压住伤员的重物不敢挪,只能交给专业医生了。
因为都穿着迷彩作训服,禾一欣也分不清哪一位是医生,或者全都是医生,但看他们连同护边员挪走重物,急救止血,以及把担架拿出来的动作,就感觉很专业,很靠谱的样子。
然后,禾一欣感觉阿年拽了拽自己的衣角,她没回头,刚准备把阿年顺手抱过来,结果,感觉气氛不太对劲。
刚才坡上有好多人的,那么除了眼前这些参与救援的人之外,剩下的呢
回头看去,阿年这块小饼干提醒未果,只能牢牢抱住她的腿,而她则再次看到熟悉的黑脸白牙,“同志你好,我们是边境巡逻小队,因你已进入华夏领土,请出示有效身份证件,接受边防检查。”
禾一欣刚才还嘻嘻,现在就不嘻嘻了,觉得这次的同志,听起来就容易让人有点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