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二阵：再败

“格格，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你们竟然还想突围出去，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你们这叫困兽之斗，我们却称为叫瓮中捉鳖？”壤驷弈突然以中原语言非常清晰地说出这一段话来。这一下不但是丁古和叶欣等人，便是壤驷弈身边的淳于乐都等人，亦不禁大为惊愕，他们只知道壤驷弈之智，可谓举世无双，想不到从未入过中原的她竟然精通中原语言。

“难道国师也是我们的人……”一个刺客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加之心里紧张，闻听之下，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话甫一出口，便知道说错了，赶忙住口。

壤驷弈却格格娇笑道：“不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风猿铁骑踏破中原山河之时，尔等便都是风猿之附，你们的确便是本座的奴才。”

壤驷弈从未在公众场合这般笑过，此番笑来，声音娇脆动听，却又似带着无穷无尽的磁性，而且她是以风猿语说的，听得周围的风猿武士是热血沸腾，哄然大笑起来。

“真是一个狐狸精！”丁古额头不自觉的挤出一粒冷汗来。

那个说错话的刺客羞愧难当，差点儿忍不住挥剑自戕了，也好弄个耳不闻、眼不见为净。

“都统，我们掩护，你冲出去，不管我们是死是活，记得帮我们帮我们多多照顾家人！”六人突然发动攻势，向壤驷弈这边冲了过来。

“古古丁，你护着国师先撤，这里交给我们了。”拓拔晨立上前几步，十几名一等武士紧随而上，挡在了丁古的前面。

丁古回头瞅了壤驷弈一眼，见她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和风花雪月一起，护着壤驷弈向弈园而去，百余名一等二等武士在她的周围形成了一个铁桶般的保护圈。

壤驷弈拒绝了淳于乐都安排的马车和他的相送，只让他想办法留下叶欣等人一两个活口，她好问话。淳于乐都只好留在了下来。

马上的那纤纤倩影，竟然便是刚才那个足以颠倒众生的狐狸精？

丁古此时没有驱马走在前面，而是略落后于壤驷弈的坐骑数丈，看着灯光下、黝黑的皮毛却滑亮如黑珠般的骏马上壤驷弈的身影，嗅着随风飘荡而来的她身上那一缕奇异而迷人的幽香，他有些迷茫。

孤影没有跟来，刚才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敢于正对过壤驷弈，而壤驷弈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塞外的风猿，亚冬的夜风，带着丝丝的寒意，拂起壤驷弈粉色的披风，卷起她头上的几缕略显棕黄微卷发丝。前面的灯光照下，在平整的街道上留下了一道纤细而幽长的倩影。

夜，十分静寂，只听到武士们快速移动时的悉刷声和铁骑踏地时的哒哒声。

冲在最前面的十名一等武士不敢有丝毫怠懈，虽然走得很快，但是每走一步，都是如临大敌之样。

左后右的武士们也都一样，一个个的屏气凝神，虽知此时不会再有刺客，却还是把警惕性提到了最高点。

“错过今晚，只怕很难再有机会了，唉，动手吧！”丁古隐隐着身上凌厉的杀气以及无匹的气机，但只要他拳脚掌指大刀一挥之间，便随时会如狂风怒号、天地变色。

他一直在等待的便是这个机会，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

那双黑暗中的眼睛没有跟来——这就是他要等的机会。

风花雪月四婢的功夫，或许比那些一等武士要强上很多，甚至还会有什么他所未曾晓知的秘技或武器，但他并没有很放在眼里。

壤驷弈身上的秘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探候。

就在，此时，动手！

“飕”

“飕”

“飕飕飕……”

箭破虚空，没有尾音，如凭空现出的箭羽突然出现在百余名武士的面前，事先没有任何的预兆。

“啊啊啊……”

霎时间，近半的武士中箭倒下。

在壤驷弈右前方的非月拨开第一、第二支强弩，“嗤”的一响，血光飞溅，第三支强弩从她的左肩直穿而过，余势未消，竟然向后面的丁古呼啸而来。

“诛仙弩！”丁古听到羽箭的破空之声，便知道颜轻灵安排的狙杀分队终于出手了，而且看来是傅笑笑亲自前来，心想：“也不知道萧大哥来了没有？”

穿非月酥肩而过的诛仙弩对他来说基本没有什么威胁，连刀带鞘轻轻的拨，羽箭斜飞向地面，“噗”的一响，竟尔还插入两寸余深。

风花雪月四婢大骇，尖叫着“保护国师”，不顾诛仙弩仍然不断的飞来之危势，身形掠起，就连刚刚中了一箭的非月亦是不例外，右手长剑舞成一片光影。

“嗤嗤嗤嗤”

连续四响，非雪在格挡正面飞向壤驷弈强弩之时身中两箭，一箭射中大腿，一箭从左腹下方穿过；非月再中两箭，一箭穿胸而过，一箭竟然穿喉而过，非月小巧的身躯被强弩的推劲带后丈余远之后，“嘭”的摔跌地面，一动不动，两只大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想必是死不瞑目。

“非月……”

壤驷弈及非花非风一声悲呼。壤驷弈纤细的身躯突然嗖地从马上跃起，纤手拇指、中指、小指并起，做成了一个奇怪之极的诀印，闪电般地点出。

“嗡”

她手指的前方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妖异的漩涡，漩涡足有丈余方圆，诛仙弩一碰到这个漩涡，便即向两边滑了开，只是箭势并没有减弱，两边躲避前方强弩的武士躲闪不及，又有五六人被诛仙弩钉到了地上。

从诛仙弩袭击，到壤驷弈发出妖异漩涡，只不过是两三个眨眼的功夫，丁古故意晚了一个眨眼的功夫作出反应，便是要等待更好的机会，将壤驷弈一举擒拿。

“哇——”

丁古突然低吼一声，身形快如闪电般向壤驷弈前方掠去。

而此时壤驷弈人尚在空中悬而未落、还在不断变幻着手诀，一个黑点出现在漩涡的中心，壤驷弈一声冷笑，手诀一动，口中喃喃着什么，漩涡再变，竟然突然反方向旋转起来。

“呱——”

一个怪异的响声传来，那个从漩涡中心飞来的黑点突然遇到了强大的反弹力道一样，以同样的速度倒飞而回。

就在此时，漩涡中心那个黑点乍一回折，黑点后面倏地又出现了一个黑点，“嗤”的冲破漩涡中心，下一刻已然射到了壤驷弈的胸前。

壤驷弈一惊，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丁古已掠至她身边，未及出刀，左掌呼地拍去，强弩一歪，从他的掌心一滑而过，掌心刺痛之间，那支强弩已然“嗤”地射入一名左方一名武士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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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掌心，一滴一滴的鲜血尚着掌沿淌落。

丁古这一下的救援却是完全出于下意识的，他在壤驷弈的稍后靠侧，壤驷弈看到的那支强弩只是一个黑点，但他目光之锐，实是平常武者难及，已看到在那支强弩的后面另有一支强弩紧随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