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楚一剑
“天地无极,道法自然….”郑有才口中念动,面色极为的严肃,显然是要使用最后压箱底的功夫了。
被称为白起的青面獠牙恶鬼却是不管这些,径自大踏步冲了过来,一双大手掌凭空一握,竟是多出一把骨剑来。骨剑通体雪白,尖锐的剑尖散发着森冷的寒光。剑背长有锋锐的倒刺,俨然是一把大杀器。
“以吾之躯,祭为天神,降下神劫,除魔降妖….”
白起鬼物越来越近,甚至已经能够看清其口中的牙齿,而郑有才的法诀却才念到一半。
但此时郑有才的身上竟是被一层光晕所笼罩,白色的光晕显得颇为柔和,隐约间却又有几分威严散出。同时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郑有才的面孔竟是渐渐模糊起来,有如一尊泥塑被人从头顶浇下一盆冷水,化为无数的泥浆滑落。
“徒儿,不可!”
恰在此时,一道略显焦急的呵斥声响起。郑有才只觉眼前一闪而过一道人影。
随之只见那道人影单手一挥,也不见有何多余的动作,迎面冲来的白起恶鬼便倒飞了出去。
黑影一击击退白起鬼物,没有丝毫的得意,反而是反手一斩而下,一道白光直落郑有才身上。
对面这道白光郑有才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是面露喜色,口中激动地喊道“师傅!”
白光落下,钉住郑有才的那把长枪顿时哀鸣一声,化为一股黑烟飘散。而此时的白起恶鬼,则是眼神闪烁不定,露出几分警惕之色,同时左手向前一抓,那股刚刚消散的黑烟便出现在手中,重新化为一杆长枪。
失去长枪控制的郑有才顿时从树干上滑落下来,嘴角还带着血迹,面色更是难看以极。
不过郑有才却是面露笑意,就好像离家多年的游子,突然看见亲人一般开心。
而那道突然冒出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郑有才的师傅,驱鬼一脉的当代传人—楚怀柔。
只见楚怀柔身穿一袭普通皂袍短衫,下面是一条不知从那得来的裹腿裤,脚上则是踩着一双黑面白底的帆布鞋,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背着个小布包裹,头发随意地扎了个道士发髻,如果单从着装打扮上看实在是难以与驱鬼一脉大师的名头联系在一起。
“哎…孺子不可教也!”
楚怀柔看了眼瘫倒在地的郑有才,面露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来,口中更是毫不留情地说道。
随即他也不等郑有才说什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白起鬼物,皱了皱眉头。目光越过白起鬼物,看向站在树下的那个黑影,以及其身旁的李凤珍,终于露出几分严肃的神情来。
“养鬼术?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插手此间事情?更是对我徒儿痛下毒手?今日若是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恐怕很难从这里离开了”
楚怀柔的话说的极为的自信,这种自信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方才楚怀柔不过是借着手中一把桃木剑,便能够轻松地击退白起鬼物,更是轻轻一斩之下,便将困住郑有才的长枪打散,这番实力自然是立见高下了。
“嘿嘿…八仙师之一的楚一剑,果然了得。闻名不如见面,今日倒是领教了”
黑影始终站在阴暗的角落里,所以很难看清其样貌。不过从他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但世间术法何其之多,一个人想要改变自己的声音,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这一点并不能证明什么。
“你认识我?”
楚怀柔先是一愣,略显几分意外。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之地,还有人认识自己。不过随即楚怀柔再次出声说道“既然认得我,想来你应该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又何必作那缩头乌龟,暗箭伤人呢!”
楚怀柔这番话说的正是刚才黑影暗中突然出手伤人,在郑有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放出白起鬼物,以至于郑有才被打伤。而且还骂对方是缩头乌龟,不敢透露自己的来历。
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毒辣,如果换做一般人的话,任谁被人当面骂成缩头乌龟,恐怕都咽不下这口气把!
可是眼前的黑影却是有如未闻,依旧轻轻地冷笑,单手一招,顿时白起鬼物目有几分挣扎之色,不过最终还是嘶吼一声,化为一股黑烟飞回方才的那只陶瓮之中。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江湖再见….哈哈哈….”
黑影却是大笑几声,一把抓起脚边的李凤珍,转身就要离开。
“想走?哪那么容易”
楚怀柔冷哼一声,单手一提手中桃木剑,双脚点地,人已然急速冲了出去。
就这样一追一逃,二人很快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足足半个多时辰后,楚怀柔方才重新返回。而在此期间,那些弥漫在八毛村周围的白雾开始渐渐消散。一缕月光清清洒下,正好照在郑有才脸上,露出一张苍白以极的平凡面孔。
郑有才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地上,直至师傅楚怀柔回来,方才略显吃力地开口说道“如何”
郑有才自然是在询问最后的结果如何,而楚怀柔则是略有几分可惜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出言说道“让他跑了”
随即将背上扛着的一具尸体丢在地上,顿时激起一阵灰尘。灰尘散尽,郑有才方才看清地上的尸体正是李凤珍。
只不过眼前的李凤珍衣衫凌乱,尤其是下半身的重要部位,更是乌血淋漓,衣摆也被扯去,露出一双雪白的大腿。
“呃…师傅,这….你不会….不是吧,这你都不放过….”
郑有才抬起尚能活动的右臂,指着李凤珍的尸体,满脸的难以置信。
“滚…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无耻的徒弟….下流,无耻….”
楚怀柔破口大骂,俨然村口的泼妇,哪有半分得道高人的模样。
躺在地上的郑有才却也不生气,反而是乐的直发笑。也许是离开楚怀柔太久了,突然看见他,难免有几分激动,但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所以只能如此了。所以说有的时候男人之间的友谊,实在太过诡异了些。
如此这般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楚怀柔方才停下来喝骂。也许是骂累了,楚怀柔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地上遍体鳞伤的郑友才,心生愧疚。普通人家的孩子,与郑友才一般年纪的时候大多数还在上大学,精彩的人生方才刚刚开始。
可是郑友才却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指不定那天就会丧命,而这一切都是从二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开始便注定了,而导致这一切的正是眼前的楚怀柔,所以每每偶尔想起往事,楚怀柔总是觉得自己对不起眼前这个孩子。
不过楚怀柔的脸上却是丝毫不露,依旧是那副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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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友才用仅剩下还能活动的右手,给自己的伤口包扎了下。其实说是包扎,说成裹起来更合适些。左肩贴上几张驱散阴气的符咒,右肩则是扯碎身上的衣服,止住了流血,而整个过程一旁的楚怀柔竟是不管不问。
对此郑友才也不计较,包扎好后,开口说道
“师傅,你还没说那人后来怎么样了?还有就是李凤珍怎么成这个模样了?”
这倒也难怪郑友才会好奇追问,毕竟李凤珍的尸体之前可是好好的,现在突然变成了这样,任谁都会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