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命运的齿轮
第9章命运的齿轮三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算长,吃吃饭、睡睡觉、想想心上人,一晃也就过去了。
这三年安思冬彻底成了一枚宅女。研一还偶尔出去上上课,后两年每天就是宿舍、实验室、食堂三点一线,闲下来就抱着电脑亲热。
想想也挺奇怪的,以前暗恋万千,她总是忍不住接近像他的男生,大学四年换了四个男朋友;现在暗恋曲惟恩,却一个男朋友都没再交过。
毛颖老骂她:“再这么宅下去,小心变成老姑娘嫁不出去。你以为你还是本科时水灵灵的小姑娘啦?以前你是挺抢手的,追过你的男生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现在呢?还有人问津吗?”
呃……也许这才是最本质最客观的根本原因?
毕业没多久她就坦诚地告诉爸妈和小周分手了。随着年龄增长,家里开始为她的终身大事担忧。妈妈时常打电话过来催她:“冬冬啊,你们学校那么多优秀的男生,趁现在赶紧找一个吧。以后出去了,社会上的人太复杂,没有学校里的感情单纯。”
“你爸爸的同事的姐姐有个外甥也在你们学校建筑系念书呢,小伙子人不错,你看什么时候有空跟他见个面?”
她除了不停点头嗯嗯嗯地答应,没有任何作为。
毛颖时常埋汰她:“你数数今天和几个人说过话?我猜又不超过五个吧。我、老板、师妹,还有两个食堂打饭的师傅,对不对?”
她眨了眨眼,“今天我在食堂碰到工物系的师姐,还去她宿舍玩了,不止五个。”
毛颖已经气不动她了。
当初一起玩游戏的人,阮静师姐是唯一还有联系的。师姐屋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狗,那只版聚pk赛的奖品趴在桌上睡得正欢。她也把下巴搁在桌面上,和它脸对脸,用手指刮它圆圆的鼻头玩。
“行了,想要就拿走吧,别眼巴巴地盯着了。”
她眉开眼笑地一把将趴趴狗搂到怀里,“谢谢师姐!”
阮静问:“冬瓜,既然你还想着他,为什么不去找他呢?我听说他就在北边新建的科技园上班,坐地铁两站就到了。”
缘分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有缘,天南海北相隔万里的人都能聚首;无缘,每天在同一个城市生活,不过两站地铁的距离,却只能在人群里擦肩而过。
就像万千,家乡那么小的小县城,从东到西穿过也不过三四公里,每年寒暑假她没事就在街头乱逛,四年里却从来没有碰到过他。
曲惟恩也是一样。暑假实习、找工作时,她好几次去科技园面试。下班时间,园区外的主干道上人潮滚滚,她站在路边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搜寻,始终没有见过他的身影。
也可能是因为,三年的时间太久了,记忆里的影子也模糊了,她已经无法一眼从人海里把他认出来。也许某个一闪神的瞬间,他就从视野的盲区里匆匆过去了。
这大概就是无缘的表现吧。
“冬瓜?”师姐叫她。
“啊……”她抱着趴趴狗抬头望天花板,“上周六我好像在操场那条路上看见奈何来着。”
师姐立刻不说话了。每次师姐提起曲惟恩,安思冬就拿奈何情深堵她,一堵一个准。两人都是鸵鸟,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
奈何情深毕业后去了一家投行,混得风生水起,如今俨然已是一名年轻有为的金领才俊,回过头又来追求阮静。阮静不知道拒绝他多少次了,他反而越挫越勇,脸皮也越磨越厚,缠得师姐这几年身边一个追求者都没有,全都被他吓跑了。
眼看师姐即将毕业,安思冬琢磨着,奈何估计就快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吧。
她把那只趴趴狗带回宿舍,宝贝地放在枕头旁边。狗身子软绵绵地趴着,她把它竖起来屁股着地背靠着墙,居然坐住了,闭着眼睛一副下巴朝天的跩样。
晚上毛颖回宿舍,被这只突然出现在她床上的大狗吓了一跳,“这狗在干吗呢?仰天长啸?”
于是她给它起了个拉风的名字叫啸天。曲啸天。
满脑子龌龊思想的毛颖当然免不了嘲笑她:“哟,还‘曲’啸天,你俩什么时候生的这儿子?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做春梦了?哎哟哎哟,看你这小脸蛋红得,被我说中了吧?”
她恼羞成怒,举起啸天追着毛颖咬。
她是经常梦见他。有时候是去爬山,她爬累了腿疼走不动,他就背着她,一步一摇,梦里也好像要睡着了;有时候是坐公交车,车上挤得要命,他用双臂圈着她,这次终于收紧了,把她牢牢地抱在怀里;还有时候,呃……是有一点限制级,就不说了……
更多的时候只是很平淡的场景,比如同学聚会,他终于来了。两人的座位挨着,许久不见的同学们热热闹闹地举杯。她悄悄地说:曲惟恩,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他回答:我也是。
就好像真的一样。
醒来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宿舍床上,眼前是昏暗的床顶,耳中只听见毛颖均匀的呼吸声,而梦里的人正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酣然沉睡。那种失落的感觉无法形容,只想闭上眼睛继续沉入梦乡,继续刚才的梦境。
但是梦醒了就是醒了,不能像看电影一样暂停了再点下播放,甜蜜的剧情就能继续下去。
班长时常发起同学聚会,但曲惟恩只在寒假初来过一次,唯一的一次她居然回家了,想起来就悔得直揪自己头发。
当然,也可能是他故意避开不想碰见她。
同宿舍的老毕和小胖跟他联系稍微多一些。听说他工作很辛苦,创业公司起步阶段总是很艰难的,周末加班是家常便饭,有一次聚会前他连熬了一周通宵所以没来;听说他们公司开发的第一款游戏终于上市了,有知名的大公司想收购他们,前景未知;老毕糊里糊涂的,也搞不清后来是被收购了还是他们公司自己业绩好,总之公司上市,老员工都发达了;再后来又听说他出国工作,消息就更少了。
毕博士时常感慨:“当初曲惟恩放弃了硬件组的推研机会去公司,我还拼了命地劝他,幸好他没听我的,不然我就把人家大好前程给耽误了。你看看人家现在拿着大把原始股,在国外赚美刀拿globalpay,才工作三年房子车子都有了。等咱们念完出去黄花菜都凉了,现在房价那么高,十年八年也未必买得起……”
那些都离单纯的校园生活很遥远。有时她碰到来学校找阮静师姐的奈何情深,据说他现在也是一名职场精英,但看他觍着脸纠缠师姐的无赖样和三年前好像也没太大差别。技术工作环境比较简单,那么曲惟恩,应该也不会变得太多吧?会不会哪天突然见到他,就像当年曾经很要好的中小学同学,因为后来所处环境不同,再见面时却倍感生疏,话都说不到一起去?
她无法想象,那个她心心念念想了三年的曲惟恩,也许已经变成一个她不了解的陌生人。
毕业后安思冬去了本市一家知名网络公司工作。这家公司总部在上海,本市的分公司是前两年刚成立的,做网游开发和运营。能找到这份工作,当年和曲惟恩合作开发小游戏的经历功不可没。
安思冬去的是技术中心的数据安全部,面试她的主管也是一位t大的师兄,姓马,原先竟然是电子系研究雷达的博士后。
不过让她疑惑的是,明明她的专业和引擎部更匹配,应聘时报的也是这个部门,为什么给她的是数据安全部的offer?
马师兄笑眯眯地说:“你的能力我是充分认可的,又有过游戏开发的经历,这在应届生中非常难得,不然我也不会给你offer。不过我个人认为,引擎部经常要和项目组配合赶进度非常累,女孩子去数据安全部会好一些。此外还有一个原因,”说到这里他神秘地眨眨眼,“这是个小秘密,等你入职之后自然就会知道。”
囧!又见小秘密!
进了公司她才知道马师兄是整个技术中心的主管,头顶着副总裁的头衔,她当然不好意思再去问他。
安思冬和毛颖一起在园区旁的小区租了一套二居室,每天走路上班只要十五分钟。毛颖则坐三站地铁,也不算太远。
日子一天一天平静安宁地过去。她会努力工作,慢慢攒钱,好好生活。过几年也许会顶不住家里的压力开始相亲,找一个条件相当看着顺眼的男人,培养感情,然后结婚。
“啸天,你也觉得这样很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