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我若为先

第148章我若为先

这是一个夕阳，夕阳的余晖散落大地，不知不觉中，天空飘落了雪花，雪花的一片片落下，覆盖了大地，覆盖了眼中的世界，可却覆盖不了那世界里的南山城。巴晨站立在南山城中，静静看着雪花一片片落下，格外的出神。

先灵鼓最终在南山老祖的主张下，暂时交给了巴晨去参悟，而巴晨通过那丝联系，将先灵鼓缩小成了手掌大小，绑在了自己的左手臂上。

他的左手臂上还能看见一个白痕，那是他当年突破启灵极境时，自启灵战将处得到的东西，如今不知几时才能回返巴国，这一个物件也就此沉睡了起来。若不是他近日将先灵鼓绑在右臂，恐怕都要忘记了它的存在。

雪花也覆盖不了，此刻在那南山城的城门外，站着的一个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身影，那身影拿着一根木杖，默默的站在城门外，似等待了许久。

巴晨遥遥看去，那斗笠下的人是南山老祖。本来已经开春，可在数天前无缘无故地下了一场雪，让原本已经卸掉了厚重衣物的众人，再次穿起了过冬的衣物。

南山老祖自城外走来，他每一步都会在雪地中留下一个脚印，如同要烙印进整片大地一样。

风雪的世界，可以让人的眼中出现模糊一样，看不到太远，可有些时候，能看到眼前，哪怕不是很远，也是一种幸福，而若看的太远，或许幸福也会离的很远，直至不见。

巴晨看着走来的南山老祖，忽然开口说道：“你来了。”一句普通的话语，却代表了巴晨此时的地位，能够与南山老祖同辈相论，在南山城中找不出第二个。

“参悟的如何？”南山老祖抖掉蓑衣上的白雪说道。

巴晨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头绪。”

南山老祖似乎早有预料，原本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微笑：“不急。”

巴晨沉默，风雪里，这二人沉默了很久很久，直至夕阳已经落下，直至风雪覆盖了大地，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时，二人的头发上，也都弥漫了白色的雪，仿佛已白头，使得那沧桑之意更浓，使得那岁月之感更为沉重。

“若你能留下，先前的一切老夫都能兑现，包括先灵鼓。”南山老祖说道。

人有生老病死，修士也不例外，南山老祖修道四百余年，在渡心境已经停留了太久的时间，此生恐怕再无望突破了。

如今的南山部虽然有几人已经突破了三境，可他们终究只是突破了三境，站在了三境之外，却没有跨进渡心境的门槛，这种境界被称为准渡心境。

或许其中有人能够突破，但南山老祖清楚的知道，即使几人突破，也远远达不到他如今的这般境地了，毕竟修道之途，光有天资也是不行的。

渡心境最重要的便是感悟，唯有感悟到了，才能算是渡心！

巴晨缓缓的转过了头，在他转过头的一瞬，风中的雪，成为了黑色，他身后的世界成为了漆黑，连带着前方的城池，前方的天地，也都在这一刹那，成为了黑夜。

这黑夜的降临，仿佛代表了巴晨的选择，成为这夜空，渲染不去的暗。

如他的道路，不愿停留，没有选择成为那逍遥的大部老祖，去守护一个族群。

他脚下的路，或者说那不是路，也不是他巴晨的道，那是一种态度，注定冰冷却执着，为自己而活，为生而活，也为……别人而活。

巴晨向着南山城中的居所走，而南山老祖望着巴晨离去的身影，缓缓一叹：“为何这般执着，你就不愿停留么？”

巴晨并没有回头，一步步消失在了风雪中。他之所以选择要敲响先灵鼓，不是为了南山大部，不是为了蛮山部，而是为了······自己。

蛮山部是一个小部，给他们足够时间，他们必将在巴晨的引领下，一步一步发展起来。如今南山老祖向他伸出了援手，这无疑是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但这个机会巴晨不想要，或许说在他的路上，注定不会有停留这两个字的出现。

谁能走进巴晨的生命里，由命运决定，可谁能停留在巴晨的生命中，命运也无法决定，真正能决定的，唯有他自己。

蛮山部此次来的二十人中，只有五人活了下来，其他的十五人尽皆倒在了战台上。他们死去的无悔，因为这一切皆因巴晨的一句话。男人没有回退，也不能回退，因为你们的身后，是你们最爱的人。

他的身后，传来了南山老祖轻声的叹息，那叹息里带着怜悯，带着复杂。

那是怜悯巴晨的道，那是复杂巴晨的选择，这叹息渐渐远去，渐渐距离巴晨越来越远，直至巴晨的脚步进入了居所，迈入这门槛的一瞬，他身后的叹息仿佛被隔绝了无数岁月，消失不见了。

先灵鼓依然在巴晨手中，或许说是南山老祖与巴晨结下的一个善缘，愿在日后他能想起南山部。

他带着小羽，徐慕，和重伤初愈的五人，出了南山城，向这来时的路走去。此时风雪下的更急了，苍莽的天地内，白茫茫的一片。

来时热热闹闹，可真正踏上了归途，不免有些冷清。而巴晨因为修为突破，带着几人飞行已经不是难事了，所以需要一个月行走的路程，如今只花了数天的时间而已。

数天之后，南山城外走来两人，一个老翁和一个中年大汉。他们望着近在咫尺的南山城，终于松了一口气。

“南山老祖，上城使者来了，还不速速接驾！”那个老翁运足了灵力，而后朝着南山城吼道。

“咻！”

南山老祖自城中的祭台冲出，转眼间便来到了二人身前。

他眼中微微有着一丝怒意，但在看向中年大汉的一刹那，瞬间消失不见，他恭敬地向着中年大汉一拜说道：“上使来此，老夫有失远迎。”

老翁是莱风部中与南山老祖相当的人物，当下便开口道：“确实有失远迎，都到了家门口了。”

南山老祖面色有些难看，因为强行压制着怒气，变得赤红起来。

“好了，你们二人的恩怨私下解决，那个人呢？”中年大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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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老祖猛然醒悟了过来，原来上城来的使者，也是冲着巴晨来的。当下他答道：“在数天前已经离去了。”

“什么，你把你放走了！”中年大汉双脚一踏，如一座小山般的身躯爆发出一股股恐怖的力量。

南山老祖看着中年大汉如此举动，心中也是微微一惊道：“老夫没有能力留住他，现在恐怕此人已经回归到了他自己的部族。”

“你跟我去，还有你可以走了。”中年大汉一指南山老祖，而后对着莱风部的老翁说道。

当先南山老祖带着中年大汉朝着蛮山部而去，他们速度本来不慢，可看着大汉的神色极为不耐，南山老祖只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极速朝着远处飞去。

蛮山部中，巴晨正在盘膝打坐，而他的手前，先灵鼓已经变成了正常大小，有一阵阵柔和的波动，从鼓面上传来。

“若说先灵鼓是先灵的皮囊制成，那这个先灵又强大到了何等境地？竟然先灵都会灭亡，修道又真的有终点么？”巴晨一遍遍的问心，直至天色渐渐暗去，月光从窗外透了进来。

窗外点燃了篝火，蛮山部的人正坐在一起，饮着烈酒，聊着一路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