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推卸
沈世昌入水救人，首先感觉到的就是冰冷和窒息，冬天湖水让他只觉得四肢开始刺痛，慢慢地他意识到救人并没有那么容易，此刻他在水中，且不断地下沉。
求生的本能让他奋起扑腾，他是会游泳的，但奈何他身上的衣服太沉，只剩下双手朝水面用力地扑腾着，偏偏此时他腿脚开始因为寒冷而抽筋，每蹬一下都十分疼痛。
他现在哪里还想得起救人，满脑子都是悔意。
让他心下稍安的是，他现在已经抱住了怀里姜茶，大约她是会水的，见他往下沉倒是将他努力往上托了托。
好在，他当时听到的声音没错，远处岸边人声鼎沸，可以看到拿着火把的婆子和小厮朝着这边而来。
“快快，大有人落水了，快来人，救人啊！”
夜晚的光线实在不好，即便水榭里点了好多灯笼，但摇曳不定，明明暗暗的看不清，但是沈世昌穿着月白的衣服倒是十分显眼，靠近的婆子看见在湖面浮浮沉沉的沈世昌吓了一跳。
姜雪看见沈世昌漂在湖中心当即就晕了过去。可是大约是因为两人的挣扎，现在已经飘得有些远了，有人拿着长竿伸过去，但两人离湖岸太远，依旧是差着些距离。
夏荷看着一边冬天太冷不愿意下水的小厮，愤怒的开口，“若是大少爷和小姐今天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还有命活吗？”
救人如救火，大约是真的被威胁到了，只听见扑通的几声三四道人影跃入水中，陆陆续续倒是开始朝湖中挣扎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游去，夏荷这才松了口气。
姜雪被夏荷掐住人中缓缓转醒过来，她看着两个粘在一起的身影被小厮拖着朝岸边而来，眼色沉的发黑，“看清楚落水的是谁了吗？”
“奴婢看不清。”夏荷垂着眼睛不敢将心里的猜测说出来，天色实在太黑了那女子的脸埋在大少爷怀里，只怕是……
真就怕什么来什么，姜雪耳边突然传来了姜茶的惊呼声，她偏头望去到看见妹妹完好无损的站在一边。姜雪攥住手，眼神发狠瞪着姜茶，“到底怎么回事，表妹是怎么落水的？”
“我也不知道啊。”姜茶眼神无辜但是带着一脸看热闹的神色，看得姜雪心头火起，但是现在确实是对她没有什么办法。
此时就看见人被救起来了，只是此刻人已经冻得晕过去了，就这样两个人双手还死死抱着彼此倒像是一对苦命鸳鸯，姜雪命人将两人分开，可是小厮不敢动手，怕他们在水里已经冻僵了硬掰伤害到主子身体，倒是暂时没办法分开了。
姜雪就只能命人派来轿撵，将两个人就这个形状一同的先搬回去了，顺便去通知沈夫人，今天这个事情实在是闹得太大了，那么多人看着两个人衣衫不整抱在一起，已经是她没办法处理的事情了。
姜茶看着快意无比，一报还一报，李灵柔当年是怎么推姜茶下水的，现在自己尝到了个中滋味不知道她还能继续大言不惭吗？
“我知道你们今天晚上约了见面，但是你得去母亲面前分辨清楚，李灵柔为何会独自落水。”姜雪沉着脸，叫上丫鬟婆子离开了。
两人被一起搬回了姜雪的院子，沈夫人收到消息马上开始往这边赶，等她到的时候，沈世昌和李灵柔都已经醒过来了被灌了药和姜汤。
“说说，你们都给我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夫人拍着桌子，怒不可遏。
李灵柔脸色发白，哭得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看着不像是能回话的样子。她本就醒过来的早一些，原本还有些甜蜜，等表哥醒过来时却一把将她推开还给了她一巴掌，她听见了表哥问的那句，怎么是你。
他以为是谁！他以为自己救的是谁！明明在水里他们还相互依偎着支撑彼此的，却最后是她自作多情了吗？
沈世昌沉着脸没说话明显表情也不太好，其实要不是以为是姜茶，都听见人过来了他决计是不会自己跳下去的，他现在救了人，却只怕是要落得一身腥。
姜茶跟在一边自然是看见了推搡的全程，只在心里嗤笑，倒也不白白浪费她又是换衣服又是悬梁了，她就是猜到了，就算是李灵柔落水了，沈世昌只怕是不一定会自己救。
沈世昌嘴上花花，但是心里只怕清醒得很，八品小官的嫡女可以给他做妾可是武安伯的嫡女可不行，李家大小姐当个妾，传出去只怕是要带累其他姐妹的，虽然李家没有别的小姐，但旁支和亲戚家可不缺。只有李灵柔把这些事情想得如此简单，何况李家哪里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家，又是沈夫人娘家人。
只是，她可不愿意李灵柔就这样淹死了，毕竟，等她真正被一顶小轿抬入了沈世昌的后院，她才能知道啊，她梦寐以求的地狱到底长什么样，这也才不枉她来这一遭。
“我也不知，就是看着表妹突然投湖了，情急之下就下水救了人，此事倒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沈世昌皱着眉，倒是解释了几句。
姜茶看着李灵柔写满了惊讶和慌乱的脸，心里面倒是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傻子不会还不知道那个水榭可以看到湖边的景象，所以还想着往她身上赖吧。
姜茶这时候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姐姐约我去花园说要给我道歉，但是后来又反悔了，我们就是吵了几句就生气离开了。”
“你说了什么引得表妹竟是生了死志？”姜雪沉下脸，厅里几人都瞬间色凝重看向姜茶。
“啊？那表妹对不起，我只能说出来了。”姜茶皱眉倒是没有说出来，只觉得十分可悲，明明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多么拙劣的局，可偏偏这话里意思，好像是打定主意要推在她身上了？
姜雪正要继续说，李灵柔已经尖叫起来，“别说了！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站稳落了下去。”
沈夫人沉着脸，有些恨铁不成钢看了眼李灵柔，心里大概已经有了些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