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抱不平
姜父有些明白了事情原委，也知道了只怕他是误会了些什么。看着出言质问的沈祁安心里没有怪罪，而是有些欣慰，总算是有个会心疼人的。好在这次，女儿没有所托非人。
只是语气有些未免有些戏谑，“姜茶她告诉你的？”
沈祁安跟着姜父这副不在乎的口吻，更是生气了，来得及发作姜父已经抬起了手，“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非要去姐姐床上睡觉然后尿了她姐姐刚做好的新衣服？”
沈祁安沉默，“那也不是小小年纪冬天自己去洗的理由。”
“她洗什么了？姐姐骂她，她不服气。她自己觉得丢脸，把衣服丢在盆子里非要洗干净，结果碰了水就冰到自己又哭得跑掉了，衣服都是丫鬟洗的。”姜父笑了几声，小时候的女儿还是很可爱的。
“四岁冬天被姜雪打烂了手掌心？”沈祁安生气，那可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啊，有什么必要呢？
“不知道哪里逮了好大一窝冬眠的蛇放在她姐姐被子里，希望姐姐救活。”姜父一听就是知道了，沉着声音，十分熟悉的开口，像是十分清楚记得这些陈年往事，“也幸好那都是菜花蛇，她姐姐气得整个被子铺盖都扔了。不打她，她下次要是摸到毒蛇怎么办。”
这话沈祁安不知道怎么接，虽然确实是罚得狠了些，但他也实在没有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不应该。他还是继续开口，“那三岁夏天被姐姐推下河，后来就十分怕水总不会是骗人的吧。”
姜父叹气叹得更大声了，“茶儿倒是都没有撒谎，可那时候她真的只是一个小孩子，记得事情总是不全的。”
“那是姜雪带着她去抓鱼，背上趴了只虫子，雪儿害怕拍了她一下，结果茶儿没站稳就掉下河了。雪儿当时就也跳下去了，一只手死死抱着她，一只手抓着柳枝两个人才没有被冲走，手臂都脱臼了都没放开她妹妹啊。”
“我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怪雪儿，我知道茶儿在沈家确实是受了委屈。”姜父突然抬起头，语气十分不甘，死死瞪着眼前的沈祁安，“可是，我的雪儿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
“我的大女儿明艳自信极为有主意也肯努力，我的小女儿性子软和但遇事十分坚强，她们两个都是从来不会抱怨遇到事情都是自己解决的人。”
“所以，我真的讨厌你们沈家人！我女儿在家里十六年，在京城一年，谁不知道她是个多么出色让人骄傲的女儿。沈家七年时间就让她变成一个那样扭曲的性子！我小女儿才去了几个月都会悬梁了！你们沈家到底是怎么对她们的！”
沈祁安不敢说话，只是任凭姜父骂他，姜父被气得指着沈祁安的手都在发抖，但还是深呼吸忍住了，“可是雪儿做错了事情无论谁怪她都可以，茶儿可以，但唯独你们沈家人不行！你们不配怪她！”
“对不起，是我没有搞清楚。”沈祁安低头道歉，确实如果不是因为姜茶，他根本不会去注意兄长院子里的事情。他调查过，但是消息经过一些流转也失了本来面目，如今也确实唐突。
姜父看着沈祁安看出他的确是在认真道歉，语气也缓下来，“你年纪尚轻不清楚也很正常，况且雪儿的事情与你无关，我确实是因为沈家迁怒你。我没觉得你做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这些事情你别管了。我们确实更偏心大女儿，不然也不可能对着小女儿的委屈默不作声到现在。”
姜父有些颓然拍了拍沈祁安，“你是个好样的。所以我只是希望，任何时候你都不要去问什么公平，你记得人心一开始本就从来都是偏的。你就一直去偏心茶儿吧，总要有一个人记得她的委屈为她打抱不平吧。”
“嗯，我会。但这样一来，被姜茶怨恨着你们也真的会接受吗？”沈祁安语气十分认真，他站在这里替姜茶问的时候，何曾不是替自己问的呢，因为也许真的只有不被偏爱的孩子会更计较这一丝一毫吧。
姜父也神色十分平静，“女儿怨不怨哪里重要了，她过得好就行，我本来就是一个不够称职的父亲。”
沈祁安站着听着姜父的话心里很沉，原来这才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真正的样子吗？
没有什么计较也十分坦然，他居然真的就十分坦然承认了自己就是个偏心的人，坦然接受孩子的怨恨，可正是这样才恨不起来吧。比那些偏心还嚷着公平还叫孩子一定要理解的人要好太多了。
这些年，确实是他着相了。
“嗯，话我说完了，媒人和定亲的东西应该会晚一些到，我要赶回去了。”沈祁安行了一礼然后准备离开，姜父倒是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沈祁安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笑得那么灿烂，这是他可以笑的事情吗？
不过他现在心里实在难受，也没有心情骂他，于是开口吩咐，“等等，你记得顺道把我儿子捆走啊。”
“啊？”沈祁安疑惑着，跟着姜父走到了后院，他是骑着马赶过来的，可是现在院子里面赫然出现了一辆马车，他眼尖看出这看着十分低调暗沉的马车，居然连车架都是楠木的，一下又想起来姜父对他“薄产”的不屑。
他正要出口拒绝，姜父一把掀开马车帘子，里面中午吃饭时还好好的姜承业此时被捆得像是一个粽子，还被堵了嘴，一副被绑票的架势在马车里扭动。
“伯父？这是什么意思？”沈祁安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变调，这确实是亲生儿子吧，没有被调包吧。
姜父十分无奈的，拍了拍沈祁安，“也多亏了你不是给他找了个香山书院的名额吗？这不是他也还没有及冠，也没有出过什么远门，就麻烦你捎带他先去京城。宅子我都准备好了，你给他放进去就可以了。”
“放进去？”沈祁安语气依旧十分惊奇，恕他直言，这怕不是对儿子的态度吧。
姜父此时慈眉善目脸色一下变了，狠狠瞪着姜承业，“小儿顽劣，不肯上京好好读书，你千万给他捆好了，不然他怕是要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