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公子,你亲亲我,你亲亲我就不疼了。”宋南鸢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的味道,她知道这只小鹿会乖乖跳进这个圈套的。
果不其然,闻言,对面青年的神色起先涌现一分难堪,而后便是大片大片的空白,他听见她娇气的声音,只当她是真的疼,可是亲她一下,真的能缓解疼痛吗?
“姑娘,当真要如此?”沈淮清咬唇,一字一句颇为艰难。
“是啊,从前我受伤,便是用这样的法子,亲一下,真的会不疼。”她像是半点没有听见他语气中的古怪,仍旧是言笑晏晏看着他。
“真的要亲啊?”他的神情很是纠结,只是为难的意味消逝了许多,说完这话,沈淮清才算是忽然意识到了她这话语中不对劲的地方,从前受伤的时候也是用的这样的法子?
“姑娘,那人现在还在你身边吗?”他嗓音低低问道,到底是害怕她担心,没有直接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姑娘,从前也有人亲过你吗?
单单是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他就觉得自己嫉妒的发狂。
可是,他没有办法早出现在她身边。
即便现在已经在她的身边了,他还是没有办法让她喜欢上他。
他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捏碎了,寸寸消逝。
“不在了啊。”宋南鸢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纠结和难过,视线若有所思的落在他的面容上,唇边含着一抹淡淡的笑。
“那他去哪里了?”听见这个答案,沈淮清心中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强行压抑住想要上扬的唇角,闷声道。
“死了啊。”她的视线再度落到了他的身上,她看着他,红|唇轻启,眼神冷了两分,嗓音轻飘飘地像一阵随风而逝的落花,过往的时光终究还是从她身边呼啸而过,什么也没有剩下。
这一刻,沈淮清觉得自己恶毒极了,听见这人死了,他第一反应就是松了一口气,随后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太好了”。
脑海中的庆幸太过强烈,他来不及细细思索,脱口而出就是这一句话。
说完以后,他才感受到迟来的愧疚,他怎么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说出这样恶毒的话语呢,太傅叫他读书时、便是希望他能够成为一名谦谦君子,可惜啊,他到最后也没能成为太傅期望中的样子,他弑|父杀|兄,以雷厉风行的手段登上了这九五至尊的位子。
他很早就明白,太傅教导大殿下的是治国平天下的手段。
而他,就应该成为一名谦谦君子。
成为君王影子中永远的贤臣。
最好成为一名闲散王爷,不理朝政,醉心于风花雪月。
可是,他是太子,不是吗?
“在下并非是这个意思,”沈淮清敏锐地察觉到屋中空气的凝滞,他犹豫后还是决定解释一下,“姑娘,那公子虽然去世了,但是在下以后自然会长长久久陪在姑娘的身边。”
“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说出这句话后,沈淮清更是恨不得伸手扇自己两个巴掌,人家公子英年早逝,他怎么能幸灾乐祸呢,并且还表达的如此明显?
虽说活人永远都争不过死人,但是只要这公子死了,时光漫长,她总有一天会把这公子彻底忘了,他就有机会上位。
只是他这番话说的有些太明显了。
察觉到对面意味深长的目光,沈淮清眉眼低垂、努力压抑着自己唇边的笑容,摆出一副清白无辜的模样。
宋南鸢抬手倒了一盏茶,她纤细白净的指尖捏着青花瓷盏,回想起他方才脱口未出的那三个字,她低头抿了一口茶,视线倒是带了几分遗憾落在他的身上,真可惜啊,他还是没死,如果可以,她宁愿他一年前就死了,死在了离府的那一天。
“公子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吗?”她忽而开口意味不明道,右手轻轻晃了一下手中的青花瓷盏,看见他耳垂上蔓延开来一道胭脂粉,神情中的窘迫倾泻而下的时候,宋南鸢才再次轻笑一声道:“奴家也觉得是一件好事。”
她的语气是那样的自然,甚至就连语气中嘲讽都不曾掩盖,所以有那么一瞬间,沈淮清也分不清她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在嘲讽他方才的话语。
不管是什么,谨慎起见,沈淮清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他倒是无辜,只是她的心情又不好了。
抬手放下手中的青瓷盏,宋南鸢看着手臂上的两条红痕,她垂下眼眸,低声道:“公子,可以了。”
你可以松手了,身体上的伤口可以修复,但是心底的疤永远不会康复。
宋南鸢从圆凳上起身,嗓音淡淡道:“公子,可以了,你走吧,我明日会给你找一个小厮回来,若是你需要拐杖,明日一道也帮你带回来。”
他却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平淡但是一字一句说出来却是分外执拗,“姑娘,你胳膊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好。”
“这样伤口是会感染的,留疤了可怎么办。”怕她执意要走,他上句话说完便连忙补充道。
“公子,就算我胳膊上留疤了,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他如今坐在圆凳上,而她则是站着、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年前两个人的处境似乎是反了过来,如今她是君,他为臣。
她很讨厌他这幅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做派,也很讨厌他总是一副为她好的模样。
宋南鸢眉心微微蹙起,就想要开口讽刺他,只是不等她开口,那人就径直俯首,拉过她的左手,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他的唇|瓣温热,她的手背极凉,像是落花轻柔地落在雨水上,无关风月,却还是忍不住让人热泪盈眶。
他拉起她的手,在唇边啄了一下,轻声道:“姑娘,等处理完伤口再走吧。”
像是害怕她不答应,沈淮清又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好不好?”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吗?
宋南鸢看着他觉得不可思议,什么时候恪守规矩的太子爷也会做出这样浪|荡的事情了?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猜的很对,她如今倒是不想离开了,她想要看看他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所以她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把左胳膊伸到了他的面前。
她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这个动作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沈淮清低头没有半分犹豫就低下了头,他的唇齿间弥漫开一股铁锈味。
只是下一秒,她就用力地甩开了他。
就在他温热的唇落在胳膊上的伤口时,宋南鸢忽然觉得原本已经不痛不痒的伤口再次开始作痛,原来那股痛意并没有随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湮灭,相反,它越来越疼,那股疼意刚开始还可以忍受,随着时光的推移,她现在已经忍不了了。
宋南鸢抬手便甩开了他的手,她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嗓音平淡道:“公子,你逾越了。”
“公子,你先回屋换身衣服,冷月回来后会帮你烧水,等她回来会唤你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