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丧事（2）
第25章丧事（2）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打开，将宁今安的思绪重新拉回……
来的人是楚循和云姨，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胸前佩戴着白色的花朵，是与他身披白大褂时截然不同的形象，和他同行的云姨也是一身庄重的黑色，两人款步朝着宁今安所在的方向走来，停下后将手中的白菊献上。
云姨的眼睛是红肿的，显然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哭过了，看到宁今安的那一刻睁大了眼，快步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你这孩子，怎么坐在地上了呢？”
宁今安这才惊觉，自己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长时间，连忙要站起身，因为盘腿的时间太长，站起之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在地上，是楚循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叮嘱道：“小心点。”
宁今安站稳身子，后退了一步，对着楚循和云姨鞠了一躬，“楚医生，云姨，谢谢你们来送奶奶最后一程。”
楚循不着痕迹地打量眼前的小姑娘，她穿着大了一号的寿衣，本就瘦小的身体更显得弱不禁风，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过去清亮的大眼此时布满了红血丝，已然失去了神采，瞧她这副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怕是自老人家去世便没再休息过了。
云姨也将宁今安的状态看进眼底，走上前伸出手，轻轻将她拥进怀里，手掌放在她的后背，温柔的拍打着，想要安抚她，“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宁今安被云姨抱进她的怀抱里的那一瞬间，鼻子变得酸涩，眼泪差点失控。云姨身上有种很好闻的味道，不是那些香水味，而是简简单单的洗衣液清洗后残留的味道，和奶奶身上的味道一样。
云姨留了下来，并把宁今安强制性了拉去屋内休息，魏爷爷因此被吵醒，接过了守灵的工作。
楚循来到厨房，冰箱里没有什么食材了，只有鸡蛋和一些青菜，又翻找了一会儿，翻出一包面条，便用这些仅有的食材煮了一碗面。
宁今安斜靠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休憩，突然鼻尖萦绕着食物的香气，她睁开眼，正好看见楚循端着一碗面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先吃点东西，吃完了再休息。”
说着将筷子递给她，宁今安怔愣了几秒，才接过，“谢谢。”
她其实忘了自己上一餐是什么时候吃的，也没有感觉到饿意，宁今安看着眼前这一碗很平常的鸡蛋面，上头还漂浮着几片青菜叶子，热腾腾的雾气不断向她袭来，一时不知是蒸汽浸润了眼眶还是其他原因。
“你奶奶的事，”楚循安静的看她吃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很抱歉。”
宁今安闻言，动作一顿，片刻后放下筷子，摇摇头说：“楚医生，这不关你的事，你当初也说了，这是奶奶的决定，你尊重，今天的结果，奶奶早就预料到了，所以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反而是我应该向你和云姨道谢。”
“道谢什么？”双目交接，楚循看着她轻声问道。
“很多方面啊。”宁今安弯了弯唇，“但我最想谢的还是，在奶奶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你和云姨的出现，给她带来了很多快乐。”
*
次日，殡仪馆。
宁今安站在这个安静到仿佛不属于人间的地方，身边与她一起的人是魏爷爷还有宁诚雄，宁诚雄这人守灵时没有出现，火化时倒是现身了，好在他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宁今安对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宁今安看见殡仪馆的人抱着一个盒子出现，她马上迎了上去。
那人将盒子交给宁今安后就离开了。
盒子很轻，抱在怀里没有多少重量，可是宁今安却觉得它比什么都要重，因为里面装着的是奶奶的骨灰。
走出殡仪馆，热烈的阳光洒落在宁今安的身上，昨天开始下的雨终于在刚刚停止了，仿佛在告诉她，之后的一切都会好的。
回到家，宁今安将奶奶的骨灰放在了电视旁边的柜子中央，而后拿起遗像仔细地擦了一遍又一遍，这张照片还是她找了许久才找出的唯一的一张奶奶单人照片，照片上的奶奶是年轻时候的样子，美丽的爱笑姑娘。
令宁今安难过的是，自懂事后，她竟然没有几张和奶奶的合照，大多照片都是奶奶抱着还牙牙学语时的她。
直到看到遗照的那一刻，宁今安才意识到奶奶是真的走了，永远都只会存在于她的记忆中了，照片上的奶奶还是和以前一样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她，可再也不会唤她“我的安安”，再不会在院子里等候她放学回家，再也不会絮絮叨叨的在她耳边说着琐事……
宁今安将遗照和骨灰摆在一起，站在前面静默着，没人能知道此时的她在想些什么。
身边有人靠近，宁今安没有看过去，但是闻到了来自那人身上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男人陪她站了许久，宁今安盯着遗照的眼睛有些生疼，她眨了眨，一滴泪水从脸颊滑落，“楚医生，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装在盒子的粉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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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只是暂时的，她或许在你身边，又或许去了很远的地方，但她不会消失殆尽，可能是换了另一种方式陪伴你。”楚循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他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希望这番话能让宁今安好受些。
宁今安抹掉眼泪，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听见院子里传来了一些声音，凝神去听，认出说话的人是林梅和宁诚雄，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些什么事情，声音变得越来越大，还有吵起来的趋势。
“好了！”是宁诚雄的声音，他突然吼了一声，“现在这种时候你能不能消停一点！”
而后像是意识到自己说话声太大，又压低了声音，这下宁今安听不清了，但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她抱歉地朝楚循看去，“楚医生，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楚循点头，让开了一步。
来到院子，果不其然，宁诚雄这对夫妻确实是在吵架，宁诚雄正讨好地上前想要拉住林梅的手，却被林梅不耐烦地甩开。
林梅率先发现宁今安的到来，抱起胸一副不好惹的姿态，抬了抬下巴，“宁诚雄，你女儿出来了，好好想想怎么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