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求人还是不求人

“家人们，看见没，全是怪物，怪物上街咬人咯。”视频里举着手机的男人翻转摄像头对准防盗网外的街道，街道上女人尖叫，男人怒吼。

停车位的白车突然凹陷，一具扭曲的身体坠落，引得周围的车也鸣叫起来，场面混乱不堪。

“小川真有先见之明！”阿爸移开目光，给视频点赞同时，给他竖起大拇指。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像是连环催命符。阿爸将家族群里的免打扰解除，消息弹得飞快。

金江川放下账本，“阿爸，免打扰不用解除，那群人没憋什么好东西。”

“阿爸知道，但他们一直艾特我，我一看，哎哟，全是来求我办事。”阿爸眯眯眼，手机拿近些，红红的字样看得他心里开心。

“过去他们那样对你，你还笑得出，不如去看看另外个人少的群。我提前说啊，这群里的人我是一个不会帮！”

“哎呀，我又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你还不懂阿爸啊？”阿爸重新打开免打扰，浏览起另外一个群的消息。

金江川翻一页账本，淡淡道：“这样最好。”

“嗡嗡嗡——”声音不停，持续足足一分钟。

阿爸迟迟不接，眉头拧成麻花，偷偷看向金江川，就等他一句话。

“阿爸，谁的电话？”

“你小舅。”

报完名字，爷俩嘴角不约而同扬起一抹笑。

“金江川，出来接我们！”电话那头，小舅说话依旧带着一贯的傲慢，还是以前那颐指气使的样。

金江川晾他们半分钟，低头翻阅账本，安静地空间里纸张轻微摩擦，阿爸紧盯金江川，期待他下一步怎么走。

电话那头，公路上丧尸追在身后，人类到处乱窜。前车一开门，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丧尸一口将人扑倒。

逃跑的男人见到小舅车里有人，着急地拍打引擎盖，巨大的声响加速丧尸的步伐，见他们不为所动，男人绕到车窗前用力捶打玻璃。

玻璃窗前男人面目狰狞，时不时往回看，手臂青筋暴起，后视镜里，三两丧尸逐渐靠近，男人立马由愤怒转为可怜，手掌合十乞求开门。

那人眼睛已经发红，看他们像是看猎物，表嫂脑袋埋进表哥怀里。

表嫂瑟瑟发抖，不敢抬头：“一定不要开门！他的眼珠子变红了，他马上要变丧尸了！”

舅妈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跺跺脚无可奈何：“快求他啊！我们都快这里了，你还端着架子做什么！端架子能活命吗？”

“哼，我是他舅舅，哪有舅舅求人的道理！给我等着，他一定会来！”小舅鼻孔出气，斜睨一眼舅妈，舅妈立刻畏缩起来。

“朱兴强，这是求人的态度么？”电话这头，金江川冷冷开口。

“臭小子，敢叫我全名！现在立马来接我！”

“你哪来的自信？凭什么觉得我会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你忘了你做的那些恶心人的事了么。”

朱兴强早些年在三个姐姐哥哥的扶持下，借金江川阿爸的声望，搭上市里一个领导，之后仕途一路顺畅。儿子也娶上了大富豪家的女儿。

自他有钱有权以后，对他们这些亲戚爱搭不理。有事就求人，没事就拿鼻孔瞧人。

前几年，朱兴强家娶儿媳妇，儿媳妇孟露姿来自地江市大名鼎鼎的孟家。

迎娶富豪家的女儿婚礼阵仗不小，伴郎团伴娘团人却少得可怜，一点不像大户人家的手笔。

人数上，伴郎伴娘全是来自金家的族亲，少许孟家人。

金江川当时不明白，他们居然会找不到人。婚礼后他算是明白了，他们的朋友早被得罪完恶心完，溜走了。

金江川是伴郎，大早上跟着新郎去孟家接新娘。他们安排了不少活动，从进门开始，金江川被人流推到最前面。

他一回头找朱家兴，前面一泼水就泼了过来，将他做好的造型全毁掉，头发黏在头皮上，像只落汤鸡。

其余人哄闹起来，人群里有人仍觉不够，接连三五个装满水的气球朝他砸来。

被人挤着，金江川动弹不得。

朱家兴不知道何时走在了伴郎队伍最后面，闹事的人仿佛看不见他，一股脑地朝伴郎团扔水球。

一个同样狼狈的族弟金义诚拍拍金江川后背，叹了口气，“哥，忍忍，再忍忍就过去了。”

走过水关，下一道关卡已有不少人端着脸盆，盆里的东西黑漆漆一坨。

金江川绷着脸，被人流推着往前走，暗中活动手指，关节咔嚓咔嚓响，一道火星时隐时现。

刚走到下一关，一坨黑团被扔了过来，刚刚宽慰他的族弟金义诚脸部不幸中招，整张脸留下黑印子，像在碳堆里洗了个脸似的。

面团滑落，族弟呆若木鸡，两个鼻孔间流出两道热血，他木了一会抬起手，轻轻擦掉。

“这什么东西！”金江川的怒吼淹没在鼎沸喧闹声中，无人听见，无人在意。

他回过头，一个个伴郎都中招，鼻梁被打断，朱家兴在后排排和人指指点点，咧嘴笑得正开心。

“哥——小心！”金江川一个没注意，黑团往他后脑勺砸来，砰的一声巨响，金江川脑袋硬生生被砸得往前扑。

“真是……”他话还未说完，三四个黑团从各个方向砸来，伴郎团的人抬起手臂阻挡。

梆梆梆，黑团砸手上也是实心的痛，金义诚两只胳膊轮换着来，手臂内侧已经乌青一片。

“够了！”金江川一声怒吼伴随手心一串烈焰喷出，前方扔东西的人衣服被烤焦，头发也发出焦味。

“人家大婚你们闹什么！”金江川呵斥道，面色深红。

朱家兴从后面走出，旁边看热闹的人自觉给他让路，他摆摆手：“这些都是仪式的一部分，你也不想破坏你嫂子的婚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