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禁山进不得
金江川这次下山稍稍早一些，天空为他露出一角，凭借天光，悠悠走在山路上。
“簌簌簌——”树叶扇动，有节奏有停顿，金江川预感这声音不寻常，放轻脚步，小心观察四周。
声音来处，两个年轻人站在一棵树下，一人托举一人，最上面那人似乎在摘着什么。
“你看这桃子，圆圆滚滚，粉粉嫩嫩，啧啧啧，吃起来肯定全是汁水。”最上面那人说着，“就是挺难掏。”
下面抱着他两条脚的年轻人闷闷说：“这山里的桃子就是不一样，长老高，摘起来怪费劲。”
金江川看向那棵桃树，一颗有人脸一样大的桃子挂在枝头，透着诡异红光，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暗藏危机。
“你们看不见吗？”安静环境里突然插一声，底下那人差点手滑，惹得最上面摘桃人骂骂咧咧。
两个人不约而同侧过头，见只是一个年轻男人，还有些眼熟。下面身体粗壮的男人摆摆手，驱逐他：“去去去，别来跟我们抢，山里的宝贝多的是。”
“那‘桃子’不能吃。”
上面精瘦的男人拿着一根树枝掏了半天，面前这小子说起了丧气话，精瘦男掰断一节树枝，朝金江川扔来，空中划过一道抛弧线，金江川往旁边闪躲。
不听他的话，那就让他自己尝尝苦头也好。
金江川绕过他们，继续下山。
他的背影消失在迷雾里，浓密树叶里钻一只山精灵，它两手扒着枝干，像玩摇滚音乐那样，摇头晃脑起来。
整棵树也跟上它的节奏，叶子大把大把掉落，落叶掉在两人头顶，衣袖，最后稳稳盖住两人的眼睛。
精瘦男抽出一只手正要拂开叶子，突然一根枝条像冰雨一般，狠狠拍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长条红印。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下一秒，一根根枝条接踵而至，抽在他的脸颊、鼻梁、耳朵，一下比一下厉害，精瘦男直呼痛。
与此同时，身下粗壮的男人两只脚不知何时被树枝缠绕包裹，让他丧失移动的能力。枝条也一根根抽打在他的手背、胳膊。
“快把我放下来！”精瘦男被打得直叫妈妈，余光望地面瞟，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地面。
粗壮男试图松开手，但两人的手脚像是被强力胶水黏在了一起，分不开。
“我、我松不了手！”粗壮男结结巴巴道。
精瘦男也发现不对劲，自己好像失去了两只脚的控制权，像是没有了脚般。
两人动弹不得，被枝条不停抽打，金江川遇见下一个上山人的功夫，他们已经不再挣扎，麻木呆滞在原地。
两个妇女结伴而行，背着背筐，手里拿着一把铲子，像是要上山挖宝。
“你们不要命了？上山做什么？”金江川认出这两人，是赵家的两个婶子。
两婶子挥挥手，一脸我懂的的表情，“全族都知道山里有宝贝，山里还有数不尽的烤鸡鸭鱼肉！”
“婶子们在族里待的时间不少吧？知道族人严禁上山的族规吧。”金江川狠厉的眼神望过去，两个妇女被威慑住，后退半步。
其中一个说：“不要怕，凭什么他能上山，我们就不能！我们几家守这破山守了那么多年，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对头，我才不信这个邪。”
两个妇女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走。金江川摇摇头，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快要到山脚，金江川隐约看见个眼熟的人，朱家那几个人。
朱兴勇走在最前面，谢慧蕙和朱家兴跟在身后。朱家兴一看就不是自愿的，金江川隔大老远就听到他的埋怨：“家里那老头子真是烦人，自己不敢上山，就让我们来。”
“死老头懒到家了。”
朱兴勇满怀警惕之心，小心探路。
谢慧蕙紧紧抱住朱家兴的手臂，缩在他身边，“儿子，还记得我们刚来的时候吗？这山里的雾给我一种感觉，和那路上的雾一样。”
“我们也算进了山，回去也能交差，阴恻恻的，我不敢上山。”朱家兴紧紧依靠谢慧蕙，两人怂成这样也敢上山。
金江川懒得管他们，造化如何，看命咯。
他今天回到家，刚好还能赶上家里吃晚饭。孟露姿一脸惊讶，转而欣喜蔓延整张脸，“今天居然这么早就回来啦！”
金江珊见到他，连忙取出一个碗，添饭放他跟前：“刚好，饭菜都没冷。”
“哥，听露姿姐说，你昨天没回家呀？”金江荷从院子飞奔而来，一把扑过来，“是不是见着神仙，住宫殿里啦？”
金江川接住金江荷，放在一旁，下山后肚子瞬间饿了，拿起筷子边吃边说：“嗯嗯，不过不是宫殿，就是普通的房子。”
孟露姿和金江珊也好奇地找了个凳子，坐他对面，一天没见孟露姿，金江川这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的肚子，现在才一个月，看不出凸起。
“哥，你快说说山里的神仙还有山里有什么宝贝啊？”金江荷托着腮，两只胳膊磕在膝盖上，一双眼睛圆溜溜满是好奇。
赵小八刚好下楼散散步，远远望着客厅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跑了两步，扶着门框，问：“讲什么呢？我也听听。”
金江荷默默抽出一个小凳子，递给他，两人默契配合，金江珊眼珠子微微一转，默默注意这边。金江川一开口，便恢复正常。
金江川将山里遇见大公鸡和两个假“阿爸”的经历讲了出来，省略神仙互掐的事。
金江荷听得入迷，不自禁说：“怪不得大家都上山去了，这山里就是不一样。”
说起上山，他今天下山遇见了三组族人，各个都是要探宝的样子。金江川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很多人都上山了吗？”
金江荷点点头。
孟露姿的房间既能看见旁边的五姓老楼也能看到上山的路，她说：“我们这楼还有其它几栋楼的人，四五点就拿着手电筒上山。”
手电筒汇聚的光芒硬生生冲破迷雾，将问顶山的样貌照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