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等候多时(上)
月色初霞,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天魔山上,地鸿阁外,有一少年,他身形修长八尺有余,一袭黑衫形身,柔带束发,面色茭白,但又须眉紧锁、剑目怒张,却怎么也抹不去那与生俱来的英气!
他伫立良久,抬头仰望着那天空中的明月,右手持一把长剑,竟像石尊一般纹丝不动。
这地鸿阁乃是天魔宗的核心地带,非核心弟子不能进,环视一周皆空荡荡一片,一个人影也寻不得,陪伴着他的只有他手中的那把古剑。这古剑名唤寻意,朴实无华却内蕴神机,乃是天魔宗少有的奇宝神兵。
此时他的目光似有些惆怅,楞楞地看着那盏初灯一言不发,清风徐来无力地挽起他长长的衫口,他兀地轻声一叹,握紧手中古剑,沉声道:“师尊他老人家什么时候能出关?”
话音刚落,一道瘦弱身影飘然而至,他缓步上前来到这少年身边,亦是抬头仰望着天空,操着沧桑沙哑的声音道:“宗主正在闭关修炼天魔化阳神功,此正值成败一际,恐难愿少主心际!”
这老者略一停顿,又道:“这端木然这个时候来找茬,定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宗主修炼此神功,乃百年化回头,一切从头修,其间不得有半点差池,否则功毁人亡!这端木然正是料到如此,才会这么大胆敢攻上我天魔宗的!”说到此处,他又一阵叹息,道:“这八大界山已去半数……哎!”
这少年能被称为之少主,这天魔宗里除了人称魔公子的魔长青还会有谁?其实这魔长青也是在外的化名,他真正的名字叫燕啸辰。
燕啸辰迟疑道:“潘叔,这端木然真的是师尊的师兄吗?我怎从未听师尊提起过?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不成?”
潘叔潘生,乃天魔宗的大管事,身份尊崇,其地位比八大界主还高,堪称天魔宗第一大护法,就是少主燕啸辰见了他也要行礼待让。
“事已至此,也没有好再隐瞒的!这端木然与宗主却是同门师兄弟,只因这端木然年长宗主三岁,故他为师兄,宗主为师弟。这端木然确乃天资绝才,修法悟觉都在宗主之上,但宗主也不差,只是略一逊一筹而已!”
“一门得两才,老宗主当然是高兴不已,尽心教导,辅养成人,只可惜……只可惜这端木然……锋芒毕露,手段极其残忍,虽说我天魔宗乃魔道五……四大派之一,但行事却不是如血生堂那般作恶多端,残忍无度!”
“当时老宗主一是惊喜这端木然的修道修为,一方面又担心他陷入杀欲之中无法自拔,百般教诲劝道无果之下,老宗主为了天魔宗的大局考虑,无奈之下便暗中倾向宗主,而渐渐疏远了这端木然!”
“可惜啊,天意弄人!这端木然心高气傲,目无一切,又嫉妒之心极强,对老宗主疏远自己怀恨在心,师徒之情便愈加疏远,转眼十年间一过,这二人均长大成人,宗主幸有得师父的虔心教导,修为大涨,已不逊端木然!”
“这端木然十年间只是闭关修炼,一心只想突飞猛进,他想向老宗主证明没有人教导的自己并不会比有人教导差,而他心中对老宗主的怨恨却是一直在增加,久而久之便乱了心智,一失足差点走火入魔,功力全毁!”
“老宗主念在往日之情,施手搭救,耗尽心血将他从生死边上拉了回来,但他却不从心,反而将这痛苦归在老宗主身上,怨他厚此薄彼,才造成他今天这个下场!他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趁着老宗主疗伤之际狠下毒手将其打伤,并夺了本门至宝天魔化阴决,这一逃就是百余年,人间再无他的踪影,可没想到的是,他现在出现了!”
“化阴决?这据说是本门掌门才能修炼的奇功吗?”燕啸辰惊道,这化阴决他虽有耳闻,却从未见过,薛子仪也从来没向他提过此功法,他不禁有些惊疑,这化阴决怎又落入这端木然的手中。
潘生摇头苦笑一声,转身望了一眼满脸惊讶的燕啸辰,方才缓声道:“这天魔化阴决与天魔化阳神功乃是本门至高绝学,历来本应是掌门或掌门继承人方有资格修炼,不为其他,只因这功法实在太过霸道,以至修炼困苦,非大毅力者、大智慧者不能习之!”
“不过,这并非绝然,宗内一些绝姿聪慧者亦有资格修炼,宗主与端木然是当然宗内仅有两个有资格修炼的人,那端木然独修天魔化阴决,而宗主则专心修炼天魔化阳神功。”
“起初宗内有令,只能先将这初卷交由选中的弟子修习,待突破之后再交中卷,循序渐进,一旦有人无法修炼突破,便不再传授其余功法。这端木然聪慧绝顶,悟性甚高,修炼比常人快上许多,但待他突破中卷之后,师门却没有将那终卷给他,这也是他强行修炼以至走火入魔的一大原因!”
燕啸辰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照这么说。那山下的端木然我还得尊称一下师伯,怪不得那八大界主有一半突然倒戈归顺与他,令我们一时慌乱,以至于现在被困在这天魔山逃脱不去!”他叹气连连,忽眼神一亮,疑惑地看向潘生,道:“潘叔,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潘生好似早已料到他会如此问,缓缓转身环视一周,望着这威严的天魔山上下,他那深沉的眼底忽闪过一丝释然,道:“其实老夫就是……”
忽地,山下传来嘈杂喝厉之声,似乎十分慌乱,再细看去,就听得无数刀剑相撞的“锵锵”之声,显然这下面已经打了起来。
燕啸辰极目而视,瞧得一清二楚,但见山下多了个白色身影,仗剑飞凌,竟压得这幽灵门弟子抬不起头来!
“这是那……赵姑娘?”
燕啸辰本以为是山下的幽灵门背弃守诺攻了上来,却见只是一女子在那里大杀四方,瞧着这身影竟有些眼熟,正疑惑间,陡然发现这绝妙身姿竟是那次在血生堂祭剑中见过的赵子涵!
“她怎么来了?”他一头雾水,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眼,又凝目望去却又眉头一皱,这正是赵子涵不假!他的心中顿时疑团如麻,不知这赵子涵这样是何用意?孤身闯险解救天魔宗之危?他摇了摇头,这赵子涵与本宗并无牵扯,又一正一邪,何谈相救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