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我们再相见
下辈子我们再相见
进入深冬的校园,连阳光都带着凛冽的凉。叶惜言裹紧冷葵林织的米白色毛衣,指尖还捏着半颗没吃完的草莓奶糖——这是冷葵林早上塞给她的,说训练间隙含一颗,能甜到心里。
“老婆,等会儿训练结束,我们去吃你上次说的那家火锅好不好?”冷葵林帮她把围巾又绕紧一圈,指尖蹭过她冻得泛红的耳垂,“听说他们新出了草莓味的虾滑,你肯定喜欢。”
叶惜言笑着点头,仰头在她嘴角亲了一下,奶糖的甜还留在唇间:“好啊,不过你不许再抢我碗里的金针菇了。”冷葵林捏了捏她的脸颊,眼里满是宠溺:“不抢,都给你,连我碗里的也给你。”
两人手牵手走向训练馆,路上的积雪还没化尽,踩上去咯吱作响。冷葵林怕她滑倒,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偶尔会停下脚步,帮她擦掉鞋边沾的雪粒。叶惜言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就算这个冬天再冷,只要有冷葵林在,就什么都不怕。
训练馆里已经很热闹,队友们正在热身,董予看到他们进来,挥了挥手:“惜言,快来!等会儿我们练二打二,你跟葵林一组,肯定能赢。”叶惜言笑着应下,跟着冷葵林去换训练服。
换好衣服出来,冷葵林已经帮她拿好了篮球,还帮她把头发扎成了高马尾——她总说叶惜言披散着头发打球不方便,每次训练前都会帮她扎好,发尾还会留一小缕碎发,说这样显得更可爱。
“准备好了吗?”冷葵林拍了拍篮球,眼神里带着熟悉的认真,却又比平时软了几分,“等会儿我传球给你,你就投,不用怕,有我在。”叶惜言点点头,接过篮球,心里满是踏实。
训练开始后,两人配合得依旧默契。冷葵林总能精准地把球传到叶惜言手里,而叶惜言的投篮也越来越准,好几次都命中三分。董予在一旁忍不住喊:“你们俩也太默契了吧!简直是天生一对!”
叶惜言的脸颊泛红,刚要说话,就看到冷葵林突然朝她跑来——她身后的篮板支架不知怎么松动了,一块金属零件正从高处往下掉,目标正是她的方向。
“惜言,小心!”冷葵林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伸手就要把她推开。
可叶惜言比她更快。她看到那块金属零件的瞬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冷葵林受伤。她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把冷葵林往旁边推去,自己却没来得及躲开——金属零件重重砸在她的后背,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声,叶惜言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手里的篮球滚落在地,发出“咚”的一声,在安静下来的训练馆里格外刺耳。
“惜言!”冷葵林的声音瞬间嘶哑,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跪在地上把叶惜言抱进怀里,指尖触到她后背的温热液体时,整个人都在发抖,“惜言,你怎么样?别吓我,你别吓我啊!”
叶惜言靠在她怀里,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后背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皱眉,却还是伸手想摸冷葵林的脸:“老公……别慌……我没事……”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随时都会飘走。
“怎么会没事!”冷葵林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滴在叶惜言的脸上,“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你坚持住,好不好?我们还要去吃草莓虾滑,还要去看樱花,还要堆很多很多雪人……你不能有事,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一辈子的!”
队友们也反应过来,赶紧拿出手机打120,董予蹲在一旁,看着叶惜言苍白的脸,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惜言,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还要跟我们一起打比赛呢,你不能走……”
叶惜言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只能勉强看到冷葵林哭红的眼睛。她心里很疼,不是因为后背的伤,而是因为看到冷葵林难过的样子。她想帮冷葵林擦掉眼泪,可手臂却重得擡不起来,只能用尽全力,在冷葵林的唇上轻轻亲了一下——这个吻很轻,带着血腥味,却又带着她所有的爱意。
“老公……我好爱你……”这是叶惜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眼睛也慢慢闭上,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像是在做一个甜蜜的梦。
“惜言?惜言!”冷葵林抱着她,声音里满是绝望,“你醒醒!你别睡!我还没跟你说够情话,还没陪你去看樱花,还没给你做够草莓蛋糕……你醒醒啊!”
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可冷葵林却觉得,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她抱着叶惜言,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怀里的人身体还带着余温,可心跳却已经停止了。她想起早上叶惜言亲她时的甜,想起昨天两人一起吃草莓酱吐司时的暖,想起之前在草莓园里,叶惜言笑着说“以后每年冬天都要一起堆雪人”——那些甜蜜的日常,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却每一幕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医护人员把叶惜言擡上救护车时,冷葵林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她坐在救护车上,看着叶惜言苍白的脸,一遍又一遍地说:“惜言,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医生肯定能治好你的,你别离开我……”
可她心里清楚,叶惜言可能再也不会醒过来了。那个总是笑着叫她“老公”、喜欢吃草莓甜品、会在她嘴角蹭奶油的女孩,那个她想用一辈子去疼爱的女孩,可能就要这样离开她了。
到医院后,叶惜言被推进了抢救室。冷葵林坐在抢救室门口的椅子上,双手抱着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董予陪在她身边,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任何语言,在生死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冷葵林盯着那盏灯,心里不停地祈祷,祈祷叶惜言能平安出来,祈祷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她甚至想,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叶惜言的命,只要叶惜言能活着,不管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遗憾的表情:“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失血过多,加上脊柱严重受损,没能抢救过来。”
“没能抢救过来……”冷葵林重复着这句话,大脑一片空白。她站起身,踉跄着走向抢救室,推开护士的阻拦,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叶惜言——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身上盖着白色的床单,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鲜活。
“惜言,”冷葵林走到病床边,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声音里满是绝望,“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一辈子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她俯身在叶惜言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那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度,只剩下刺骨的凉。“老公还没给你织完樱花围巾,还没带你去看春天的樱花,还没陪你吃够草莓蛋糕……你怎么能走呢?”
眼泪滴在叶惜言的脸上,却再也换不回她的回应。冷葵林抱着她,坐在病床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像是在跟她撒娇,又像是在跟她告别。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轻轻落在玻璃上,留下淡淡的痕迹。冷葵林想起之前和叶惜言一起堆雪人的场景,想起叶惜言笑着说“等春天来了,雪人融化了,我们再堆一个新的”——可现在,雪人还在宿舍的窗台上,那个说要陪她堆一辈子雪人的人,却永远地离开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抢救室里待了多久,直到护士过来提醒她,才慢慢松开叶惜言的手。走出医院时,雪已经下得很大了,落在她的身上,很快就积了一层。她没有打伞,也没有戴围巾,任由雪花落在脸上,融化成水,混着眼泪一起往下流。
回到宿舍时,房间里还残留着叶惜言的气息,书桌上放着姐姐送的草莓酱,窗台上的小雪人还在,只是已经开始融化,像在无声地诉说着离别。冷葵林走到书桌前,拿起那罐草莓酱,打开盖子,里面的草莓颗粒还很新鲜,可那个喜欢用它抹吐司的人,却再也吃不到了。
她走到床边,拿起叶惜言的米白色毛衣,上面还带着她的味道。冷葵林把毛衣抱在怀里,像抱着叶惜言一样,坐在床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想起自己织毛衣时,不小心被针扎到指尖,叶惜言心疼地帮她吹伤口的样子;想起叶惜言穿着这件毛衣,笑着说“老公织的毛衣最暖和”的样子;想起两人靠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吃草莓蛋糕的样子……
那些甜蜜的回忆,现在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扎在她的心上,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晚上,冷葵林没有开灯,就坐在黑暗里,抱着叶惜言的毛衣,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她们的合照。照片里的叶惜言笑得很开心,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冷葵林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照片里的叶惜言,声音沙哑:“老婆,我好想你……你快回来好不好?没有你的冬天,真的好冷……”
窗外的雪还在下,宿舍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冷葵林的哭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她知道,从叶惜言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她的冬天就再也不会温暖了,那些曾经的甜蜜日常,都变成了再也无法触碰到的回忆……
冷葵林是被冻醒的。窗外的雪还在下,天没亮,宿舍里暗得只剩窗台上雪人融化的水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怀里还抱着叶惜言的米白色毛衣,布料上的樱花图案被眼泪浸得发皱,指尖摸上去,只剩一片冰凉——就像昨天在医院里,叶惜言逐渐变冷的手。
她挣扎着坐起身,喉咙干得发疼,想找水喝,却在摸到床头柜时顿住了。那里还放着叶惜言没拼完的海边日落拼图,最后几块散落在旁边,是她上次说“等周末我们一起拼完”的约定。冷葵林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拼图上的日落,眼眶瞬间又热了——以前叶惜言总说,她们的爱情就像这日落,温柔又绵长,可现在,这绵长的路,只剩她一个人走了。
走到厨房想倒杯水,却看到水槽里还放着昨天没洗的草莓酱罐子。姐姐送的草莓酱还剩大半,罐口沾着的酱渍已经凝固,是叶惜言昨天抹吐司时不小心蹭到的。冷葵林拿起罐子,打开盖子,熟悉的草莓香扑面而来,可这香气再也带不来暖意,反而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她想起叶惜言咬着吐司笑的样子,想起她把沾了酱的唇角凑过来,说“老公也尝尝”的模样,眼泪忍不住砸在罐子里,溅起细小的酱花。
“惜言,你看,草莓酱还没吃完呢。”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厨房轻声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你不是说要用来做草莓奶昔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了……”
没有回应,只有窗外雪花落在玻璃上的轻响,像是无声的叹息。
冷葵林没喝水,抱着草莓酱罐子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她把罐子放在腿上,伸手去摸沙发缝——那里还卡着半颗草莓味奶糖,是昨天叶惜言吃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的。她捏起奶糖,糖纸已经皱了,却还能闻到淡淡的甜香。她想起叶惜言总爱把奶糖塞给她,说“吃甜的能让人开心”,可现在,手里的奶糖再甜,也甜不了她空荡荡的心。
她慢慢剥开糖纸,把奶糖放进嘴里,甜意在舌尖化开,却顺着喉咙往下沉,变成了涩涩的苦。眼泪又掉了下来,砸在沙发扶手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蜷缩在沙发上,像个迷路的孩子,怀里抱着草莓酱罐子,手里捏着皱掉的糖纸,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老婆”,声音里满是绝望。
天快亮时,冷葵林终于起身,走到训练馆。钥匙插进锁孔时,她的手还在抖——这里是她和叶惜言一起训练、一起流汗的地方,到处都是她们的回忆。推开大门,训练馆里空荡荡的,只有篮球架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地上还留着昨天叶惜言掉落的篮球,沾着一点已经干涸的血迹。
冷葵林走过去,慢慢捡起篮球。篮球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像是在触碰叶惜言最后的温度。“惜言,你看,你的篮球还在这里。”她对着空气轻声说,“你不是说要练到能打败我吗?你怎么不回来了……”
她走到昨天叶惜言倒下的地方,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可她还是能清晰地想起当时的画面——金属零件掉落的声响,叶惜言推开她时的力气,还有她倒在地上时,眼里最后的温柔。她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哭声在空旷的训练馆里回荡,格外刺耳。
不知过了多久,董予带着队友们来了。看到蜷缩在地上的冷葵林,董予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冷葵林的背:“葵林,别这样,惜言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她不想看到我这样,那她为什么要走?”冷葵林擡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挂着泪痕,“她答应过我的,要陪我一起打比赛,要陪我拿冠军,她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队友们都红了眼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们只能默默地陪在冷葵林身边,看着她抱着篮球,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和叶惜言的约定,看着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中午的时候,冷葵林被董予拉去吃了点东西。可她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的草莓虾滑——这是叶惜言上次说要吃的新品,却再也吃不到了。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虾滑放进嘴里,却尝不出任何味道,只觉得喉咙里堵得难受,最后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