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番外]

夏晨

清晨六点的训练馆，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冷葵林推开大门时，篮球撞击地面的“咚咚”声，很快填满了空旷的场馆——是叶惜言以前总爱用的节奏，运球三下，停顿半秒，再擡手投篮，说“这样能找准手感”。

她穿着叶惜言的训练服，衣摆有些短，是去年叶惜言特意买的情侣款，说“这样训练时就像跟老公贴在一起”。手里的篮球还是那颗贴了粉色创可贴的旧球，她拍着球，沿着熟悉的路线走到三分线外，像以前无数次和叶惜言一起训练那样，屈膝、擡手、投球。

篮球擦过篮筐，“唰”地一声空心入网，和叶惜言第一次投进三分时的声音一模一样。冷葵林站在原地，看着篮球滚落在地，突然就红了眼眶——以前叶惜言投进三分，总会蹦着跑过来抱她，说“老公你看！我又进步了！”，现在篮筐还在，篮球还在，那个会蹦着抱她的人，却不在了。

她走过去捡起篮球，指尖摩挲着粉色创可贴，像是在触碰叶惜言的指尖。“惜言，你看，”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被球声衬得有些轻，“我今天投进三分了，跟你以前一样准。你要是在，肯定会说我偷偷练了，对不对？”

训练馆的风扇轻轻转着，吹起地上的灰尘，像是叶惜言轻轻点头的回应。

冷葵林继续运球，这次她故意放慢节奏，像叶惜言以前耍赖时那样，运球两下就停下来，回头看——身后空无一人，只有阳光在地板上慢慢移动，像她们以前一起训练时，悄悄溜走的时光。她想起叶惜言总爱趁她不注意，从背后抢她的球，然后笑着跑开，说“老公快来追我呀”；想起她把球传给叶惜言，看着她转身投篮时，发尾在空中扬起的弧度；想起训练结束后，两人坐在地板上，分吃一颗草莓奶糖，说“明天要继续加油”。

那些画面太清晰，像刚发生过一样，却又隔着无法触碰的距离。

冷葵林坐在地板上，背靠着篮球架，把篮球抱在怀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奶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意在舌尖化开，混着训练馆里熟悉的汗水味，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她想起叶惜言最后在训练馆倒下时，眼里的不舍和温柔，想起她在医院里，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惜言”，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惜言，我好想你，”她对着篮球轻声说，眼泪掉在球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还没跟你说，我其实偷偷练了很久的投篮，就是想在比赛时，跟你一起拿冠军；我还没跟你说，我给你买了新的训练服，是你喜欢的粉色，就放在衣柜里；我还没跟你说，今年的草莓奶糖，我买了好多，够我们吃一整个夏天……”

还有好多话没说，还有好多约定没完成，可那个听她说话、跟她赴约的人，却永远地留在了去年的冬天。

阳光慢慢移到她的脚边，像叶惜言以前悄悄凑过来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膝盖。冷葵林站起身，拍了拍篮球，又投了一次——这次球没进，撞在篮筐上弹了回来，落在她脚边。她捡起球，笑着说“看来今天状态不好，明天要继续练”，像是在跟叶惜言报备，又像是在跟自己打气。

离开训练馆时，冷葵林回头望了一眼——阳光还在，篮球还在，她们的回忆还在。她知道，叶惜言会在这里等着她，等着她每次训练结束后，跟她说“今天也加油啦”，等着她带着她们的梦想，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