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番外]

秋日

秋分那天，冷葵林在衣柜深处找到那本旧画板时，纸页已经有些泛黄——是叶惜言学画画时用的素描本，最后一页还夹着半截铅笔，画纸上只画了一半的红叶林，是去年秋天她们说好要一起画完的“秋日盛景”。

她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翻开画板。前面的纸页上满是叶惜言的涂鸦，有歪歪扭扭的篮球，有她们堆的小雪人，还有她的侧脸——是叶惜言趁她不注意时画的，头发画得像炸开的毛，却在旁边写着“老公最帅”。翻到倒数第二页，是一幅画完的樱花树，树下两个小人手牵手，头顶写着“惜言和葵林”，字迹稚嫩，却满是心意。

“我们还没画完红叶林呢。”冷葵林捏起那半截铅笔，对着画纸轻声说。铅笔芯已经有些钝了，是叶惜言以前用钝了舍不得扔的，她说“铅笔还能削，扔了可惜”，现在她握着这支笔，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笔——以前叶惜言总说“老公帮我画树干，你画的树干最直”，现在树干还空着，等她画的人却不在了。

她试着在画纸上描了一笔，线条歪歪扭扭，远不如叶惜言期待的那样直。冷葵林盯着那笔线条看了好久，突然想起去年秋天，她们去红叶林时，叶惜言蹲在地上捡红叶，说“要把红叶夹在画板里，做书签”，最后红叶夹了满满一页，现在还在画板里，只是已经干得发脆，却还带着淡淡的红色，像没褪的回忆。

她从画板里拿出一片红叶，放在画纸上，对着红叶慢慢描轮廓。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落在画纸上，红叶的影子映在未画完的景里，竟有了几分完整的模样。冷葵林的指尖轻轻拂过红叶，像是在触碰叶惜言的指尖：“惜言，你看，我们的红叶林快画完了，等画完，我就把它挂在客厅，跟日落拼图放在一起，这样家里就有秋天的样子了。”

秋风从阳台吹进来，带着红叶的清香，吹得画纸轻轻晃。冷葵林把铅笔放在画纸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奶糖，放在红叶旁边：“这个给你，画累了就吃颗糖，你以前总说甜的能让人有灵感。”

夕阳慢慢落下，把阳台染成了暖金色。冷葵林合上画板，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珍贵的宝贝。她知道，叶惜言没画完的景，她会慢慢补完；叶惜言没说的话，她会慢慢记着；叶惜言没陪她走的路，她会带着她们的回忆，一步一步走下去——因为她知道，叶惜言就藏在画板的涂鸦里，藏在干了的红叶里，藏在每一颗草莓奶糖里，永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