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不得生悲(上)“早想与你一战,今日…… - 救赎了个美穷惨 - 不佛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70章不得生悲(上)“早想与你一战,今日……

第70章不得生悲(上)“早想与你一战,今日……

申时,一行人落座镜水食庐。

屋内设地龙,暖如春;窗景如其名,能瞧见一湖景;冬雪静谧,园林清雅,再品珍馐,实属乐事。

阿吀、顾涯、陆裴、孟青榕、其同派师弟陈侧效仿古礼,各自跪坐在矮桌之前。

桌上早就备好了银杏特意酿的酒,阿吀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入喉,熟悉滋味在嘴里让她一下子舒爽起来。

银杏行礼,退下去做了菜。

阿吀则又饮了一口酒看向了主桌的陆裴。他是一副恬淡闲适姿态,眉眼间里完全瞧不出有何情绪或打算。

既进了这鸿门宴,生死一线,倒没了焦虑。

她也不急,微醺后,半真半假地道了句:“可惜桑甜赶路着急,崴了脚,这会还在青羽处休憩,不然今儿也是能享受了这些。”

“哦?是吗?我听闻桑甜姑娘失踪,因此还让竹叶领了罚。”陆裴捏着杯子,语气莫测:“桑甜姑娘无事就好,不然总显得我的属下太过无能。”

这会儿正好上了第一道菜。

阿吀哼笑,不客气地接话:“竹叶的确无能,不然也不会教桑甜白白遭了一回罪。陆大人可知江湖上竟有一批哑女高手,如若不是桑甜擅毒擅蛊,否则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哪还能经常与我通信。这哑女我记得在赤霞山庄也是见过的,好在我已经将人拿下送入大理寺,不怕问不出来什么。”

顾涯孟青榕闻言低了头乖乖吃菜。

陈侧从容许多,边听人言语,边品了酒食。

陆裴含着笑意,夹了一口菜才道:“这是九格司的过错,御雷山之事,还有最后得以翻案成功的九州冤案,甚至包括军火案,无明媚姑娘的帮扶未必能如此顺利,连着竹叶过错都是,好在姑娘不在意。九格司无论是报恩还是补过,都得为姑娘做些什么才是。”

阿吀警觉地侧了头:“什么意思?想报答我容易的,这别馆送我就行。”

“虽姑娘时常玩笑,但我知晓姑娘不是重视这些身外之物的人。”陆裴举杯朝着阿吀道:“我是听闻姑娘孤女出身,本也没抱什么期望,没想到就真的找到了姑娘亲人。”

阿吀心往下一沉。

第二道菜上的同时,陆裴示意竹青将人带上来。

阿吀不觉得她这原身能有什么亲人,都当了乞丐的姑娘,能有什么好亲戚,就算有爹娘说不定也死了八百年了。

可当那妇人被竹青带上来,一擡头的刹那,阿吀看清了她面容,脑子在这一瞬里被刺激得发了白。

恍惚间,她好像看着自己母亲朝自己走来。

那个端庄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的女人和眼前这个低眉顺眼举止拘禁的女人明明天差地别,偏偏这张脸一模一样。

阿吀似感血液倒流,一双大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大,其内瞳孔震动,不是动容,却是抗拒。她手指无意识地掐着掌心,用力到指甲都折断都渗血,过度惊骇让其丧失痛觉。

她红了眼眶,张口喉咙却说不出一字一句,只有断续气音。

阿吀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恐惧得身子僵硬,意识都在崩散。

她的反应太强烈,实属超出陆裴意料之外,他眼见着顾涯紧张上前为其抚背顺气,可她气息还是难以顺畅。

甚至有窒息之险。

有意思。

孟青榕忙闪身上前挡住了妇人欲近前到阿吀身边的动作,面有不悦地冲陆裴道:“陆大人貌似不该这般探人私事,有失礼节。既明媚姑娘不喜,先教这妇人下去。”

妇人名唤周矜兰,见状朝着陆裴跪了下来,哭诉:“是我这个当娘亲的不是,没想到她还是这般记恨我...”

阿吀听到这和自己母亲一般无二的音色,被压抑太久的创伤化成尖刺破体而出,她嘶哑地终于喊出了一个“妈”字之时,她整个人也像被撕裂,这一声喊出了比死亡更为惊悚的恐惧。

竹青得了陆裴眼色,没让周矜兰继续哭嚷。他耐人寻味地瞥了一眼已是快要晕厥的阿吀,暗自好笑,好戏还在后头,他不信此女今夜能全须全尾地出了这麓山别馆。

肉身先于理性发出暴动。

阿吀为了维持自己即将坍塌的神智,紧紧抓住了顾涯双手,犹如抓住救命稻草,擡眼间,双目发红地咬着牙道:“带我去泡个热水澡,我就能好。”

陆裴这点风度自是有的,教人带路带他们去了温泉池。

顾涯横抱起人,怀里阿吀身仍自颤抖不停,他深深望了一眼坐于高处的陆裴,默不作声地先行去安抚了人。

陆裴懂顾涯那一眼的意思,杀气罢了。

雪中长廊,独有一番幽深美感。

如若不是怀中人身子越发凉了下来,顾涯面对此景或许面色也不会难看至此。待绕过这九转十八弯的长廊之后,他二人被带到了一有温泉池的客房内。

婢女搁置下衣裙,要上前伺候,被顾涯制止。他让外人都退下,这才将阿吀放在了软榻上坐好,去解她的衣裳。

全程阿吀不发一言,她眼神空洞得似乎灵魂都被抽走。哪怕整个人都浸入泉水之中,她身子还是热不起来,脸色也仍苍白得厉害。

顾涯用了真气,又原始地不断用手擦着她胳膊,肩颈,阿吀脸上才渐渐有了几分血色。

等顾涯绕到她身前,阿吀忍住发抖的欲望,从牙缝里挤出一段话:“是我太蠢了,事到如今,风暴中心的人已经不再是你,而是成了我。我不晓得是不是我从不重视自己,从不爱自己,才会遭受这样的反噬,可今夜陆裴的目的不是你,而是我。顾涯,你答应我,今夜,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管我,否则就是中了他的计谋。”

“你不要说你做不到,华姨,整个蛊山上下都在他们手里,夏时月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桑甜救出来。”阿吀掐着自己手心,用疼痛稳住心神,继续道:“如果当年锦城是针对你的围杀,今夜这场就是对我的讨伐,我会尽力不输,可...”

“可我娘亲被他们找了出来,有些事儿怕是我将身不由己。”

顾涯眉目里悲痛犹豫交杂,他不信,问她:“那妇人当真是你娘亲?”

“说来太复杂,可她的确是。”阿吀说着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入了水中,以求窒息带给自己安全感。

阿吀感到眩晕不止,直到顾涯将她整个人提起。她哭不出来,她瘪着嘴,可又想笑,她想让顾涯不要怕,可她也笑不出来。

顾涯抚着她的脸,垂眸低首间,道:“我带你走,我们不管那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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