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自己的遭遇差远了

比自己的遭遇差远了

玛格丽特进到房子里后，正准备往厨房走去，背后忽然传来低沉的声腔，让她的心快速抖动了下。

“你上哪去了？”

玛格丽特转过头，客厅里光线昏沉，她不得已眯起眼才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斯内普。

玛格丽特道：“出去走了会。”

斯内普瞟了眼她手上的花椰菜，道：“我以为你会离开。”

“我能去哪儿？”

“对，你哪里也不能去。”斯内普说话的语气中透露出挖苦的意味。

玛格丽特不想和他说话，就折断花椰菜的花球部分，剩下的花茎、花梗用刀切开，清水洗过后，统统倒进锅里。

这之后，她扭过头，发现斯内普已经不在了。

她把煮好的花椰菜洒上盐和酱汁，和面包一起当作早午餐。

玛格丽特因挂念这一份人情，次日早上，她带上钱又来到那个摊位前。

那个少年认出了她，朝她微笑着。玛格丽特买了些蔬菜和水果。他把这些东西装在纸袋里后，又放了两个番茄进去。

玛格丽特喜欢在这个集市中闲逛，因为听到叫卖声、还价声、粗鄙的对谈、肮脏的咒骂，她的注意力会短暂地从自己身上移除，去关注其他事物。

她时常停驻在少年的摊前，一来二去，他们之间就熟悉了。玛格丽特也因此得知他的名字叫海曼，和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住在一起。他的哑不是天生的，而是一场病痛带来的后遗症。

海曼却对她知之甚少，只知道她叫玛格丽特，住在这附近。海曼喜欢她的优雅神秘，那种从未在其他女人身上凸显过的特质。于是，他提前准备下一枝紫丁香，打算约她到市里看电影的时候送上。

玛格丽特又一次经过海曼的摊前，却意外收到—枝花朵稠实的紫丁香。海曼又递过来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你愿意和我到市里看电影吗？”

玛格丽特敛下目光，心头涌上复杂的情感。在海曼看来她只是更沉默了。他屈起手指，感到心脏在胸腔里咚咚打着鼓

这一分钟对于他们两人像是过了一整个世纪。

玛格丽特终于考虑好了，答应了下来。与海曼约好会面的时间、地点后，她就带着花回去了。

她把丁香花插在一个空的酒瓶里，放在床边的矮桌上。在细长的光线下，这花像一朵碎成很多块凝重的紫云，兀自散发着冷幽、醉人的香气。

玛格丽特辗转到很晚才睡着。早上，她醒来时，天还未彻底亮起来，透过窗户向外看，只能瞧见石墙上方镶了一条深蓝色的细边。

她一边犹豫要不要去赴约一边磨磨蹭蹭地起床了。洗漱好后，她拉开衣柜，在那里站了半天，才换好了衣服。

玛格丽特这次出门时，碰上了斯内普，他正坐在餐桌边喝咖啡。

看见她朝门边走去，斯内普道：“你又要出去？”

玛格丽特道：“我有点事。”

斯内普道：“我需要知道你的去向。”

玛格丽特顿了下，之后看着他道：“有人约我去看电影。”

“你倒像是来这里度假的。”斯内普放下咖啡杯，回了房间。

玛格丽特走出这栋房子时，天空已经明亮了许多，金灿灿的云层堆在东边，从裂缝中射下来的光，像极了天堂的圣光。

她没那么不安了，穿过街巷，来到会面的地点。海曼已经等在那里了，一见她，便对她笑了笑，露出一对虎牙。

海曼指着街面上驶过的巴士，玛格丽特明白过来，和他往巴士站走去。

在等巴士的过程中，她感觉到海曼在看她，便问道：“怎么了？”

海曼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份三明治。玛格丽特才想起自己没有吃早饭。

她接过三明治，暖乎乎的感觉传递到她手心，“谢谢你，海曼。”

他们坐了两个小时的巴士来到市里。买了票，距电影开场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又去附近的小餐馆里吃了午饭。

海曼用笔在快餐包装纸上写下：“你不开心吗？”

玛格丽特看见后，摇头道：“不，我很好。”

海曼又写道：“你看起总是很疲倦。”

玛格丽特不知道如何跟他说，索性岔开话题，道：“走吧，电影快开场了。”

他们又返回了影院。他们看的影片是一部爱情片。片子是玛格丽特挑的，她见它的名字有些意思，没想到内容这样枯燥。

“比自己的遭遇差远了。”玛格丽特的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

她微微偏过脸，看向海曼。他的模样隐没在昏暗的影厅中，显现出他优美的面部廓影。从他晶亮的眼神中，她可以窥见他此刻专注的神态。

玛格丽特的视线又落回到发亮的银幕上。乏味的故事还在上演。

电影结束后，他们顺着人潮离开了影院。玛格丽特问海曼：“你觉得电影怎么样？觉得不错的话就摇摇头。”

海曼摇了摇头。玛格丽特弯了下嘴角，道：“我们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