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诗人的风暴潮11

船队在船长的指挥下再次重振，掌舵、调整船帆、清理甲板、刷油漆、换绳索这些事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芙蕾雅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天空变亮，窗户外是波光粼粼的海平面。

她隐约记得自己昨天吃饱后有点困不小心睡着了，应该是莱特送她到床上的吧，想到这里芙蕾雅有点不自在，浇了捧冷水给自己洗脸。

她去休息室时遇到了坐在桌边的船长，船长对她友善地笑了一下，说：“孩子，到这来。”

芙蕾雅在他对面坐下，船长开始说：“感谢你在海难里做出的努力。”

芙蕾雅连忙说这是她应该的。

船长将目光投向海平面，在晴好的白天，海洋让人浑身舒畅，温暖与明媚。

“我的祖辈都是水手，”船长说道，“我爷爷是，我爸爸也是，有一次出海，大海发了怒把他们全都淹死了。”

芙蕾雅睫毛颤了颤，紧抿双唇。

船长喝了口朗姆酒，接着说：“这片大海上有接连不断的航船，它们将一个人带离船只，又将另一个人领上甲板，在亘古的大海和久远的灯塔之间翻卷波浪。”

“我整夜在睡眠中听着海浪声，在海上，黏腻又杂乱的稻草堆是床铺，浑浊的朗姆酒浸泡着杂言碎语。”

“我们在海洋上拼命汲取小小的财富，溺亡是最常见的事情。”

“但是，”他握紧了酒瓶，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看到那幅地图了吗？我们每个人都是探索世界的梦想家。”

芙蕾雅听完他的话也笑了，悲喜同在，拥抱死亡也未必不是拥抱幸福。

“伟大的航海家从不为命运交付的敌手恐惧。”她说。

与船长交谈完，芙蕾雅瞥见甲板上莱特的身影，他的海鸥在桅杆停靠，或是掠过海面，消失在金黄的余晖之中。

她走近了他，诗人转过身，面带笑意，一如初见。

他彬彬有礼地摘下帽子，嘴角浅笑：“我叫莱特。”

然后垂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开口：“很高兴见到你。”

芙蕾雅轻勾唇角，“什么意思？是要重新认识一下吗？”

海风拂过芙蕾雅的发梢，吹起几缕沐浴着日光的金色乱发，它们闪着光，熠熠生辉。

莱特不做声，只是慢慢转过目光，他的眼睛像一片寂静的森林。

明明是晴天，芙蕾雅却觉得他的目光湿漉漉的。

谁也没说话，忽然，莱特倾身过来，吻她，濡湿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他的唇只短暂地停留了半秒，一触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