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池鱼

诡异的氛围并没有影响到顾轻易。

这足以令人尖叫的一幕，在顾轻易眼中，却带来了一丝怀念。

那熟悉的感觉，果然不是错觉。

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那熟悉的步子，这是她最后的一支舞，也是没有跳完的一支舞。

这支舞并不长，后面的部分，顾轻易却是现在才知道。

一舞终，轻哼着的曲调也停了下来，祁潭的手呈现着一个不自然的状态，仿佛是被什么提起来，又慢慢地落下。

没有得到回应，她又提起了脚尖，重新开始了开头的姿态。

“够了，这一舞，是我见过最好的一舞。”顾轻易叹息一声，叫出了一个名字。

祁潭的动作突然卡在了那里，一声轻轻的“陛下”响起，紧接着就瘫软了下去。

顾轻易没有动，手中紧紧抱着刚刚拿过来的小书包，只是用鬼气扶了祁潭一把，不至于让她掉在地上。

鬼气如果没有进入生人的体内，只是触碰，对人类是没有伤害的，但如果有魂魄进入到生人的体内，就会留下少许的鬼气。

顾轻易扶了一把祁潭，也是顺手把他体内残留下的鬼气抹去。

但她熟悉的那个鬼，再次消失在了她的感知里。

……

“陛下，您有什么心事吗？”顾轻易微眯着的眼睛睁开，感受着肩胛处的力度。

此时的顾轻易，正坐在凉亭之中，一抬眼，就能看到旁边的池水，这是前几日刚刚修建完工的，不大，但养几尾鱼是足够的。

只是这鬼界找几条温顺的鱼可真不容易。

她的身后，正站着一位身穿黑色宫装的女子，苍白的手细腻但又柔软，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按压着。

鬼的身躯很难感觉到疲累，所以身后的女子其实做的是无用功。

但她做得开心，顾轻易也就当是心理安慰，难得的悠闲，只是这样静静坐着，也很舒服，只是这样的悠闲，总是不长久。

顾轻易心情很好，所以也乐得接话：“没有。”

“但您的眉头一直没有放开，是在忧心公务吗？”身后的声音柔软亲和，舒适悦耳。

“公务？”顾轻易轻哼一声：“公务都没什么大事，那几个玩意儿打打闹闹的倒是烦心。”

身后人轻笑：“大人们也是想为了陛下开疆拓土。”

顾轻易发出意味不明的轻笑，没有搭话，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鬼界的天空永远是暗的，那为数不多的照明装置，也是昏昏暗暗的，只能照见池水微微的涟漪，整个庭院就是这样黑沉沉的，在沉默下，诡异森森。

身后的力道依然不减。

良久，宫装女子听到鬼王的一句问话：“如果我统一了鬼界，你想做什么。”

“我吗？”宫装女子语气依然柔和：“我想永远为您献舞，就像河池里的鱼那样。”

顾轻易笑了：“所以就叫池鱼，是吗？”

池鱼笑了笑：“只是巧合罢了，但是是很好的巧合。”

女子放下了在身后的手，转到了顾轻易的身前，提起裙摆行了一礼，将手抬起……

与此同时，旁边的水池中，一条黑色的鱼游过摆尾，溅起了不大的水花。

……

“池鱼”顾轻易喃喃一句，但却并没有什么回应，感知了一下，那熟悉的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看来今天是没有办法再见到她了。

两次的感知，都是在祁潭跳舞的时候，第一次只是演示，她只感受到了气息。

而第二次就在刚刚，祁潭已经穿上了演出的服饰，单说这支舞蹈，已经很正式了。

看来想要再次见到她，要不是在彩排上，要不，就是在正式的表演中。

见到自己熟悉的人，顾轻易情绪有波动，但并不大。

说起来，让顾轻易在意的并不是故人的久别重逢，而是为什么死了的鬼，会来到这个地方。

如她，如池鱼。

哪怕池鱼现在的状态，与她并不相同，但她却确确实实存在于这个世界。

要论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她和池鱼都在鬼界经历过死亡，过去她没有细究，现在却不得不考虑一番。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活下来的一定不只是她们俩，她那些战死的部下，可能都会来到这里。

顾轻易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背包，那里面有一个牌位，上面有一个她极为熟悉的名字……

顾轻易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午夜。

在池鱼离开后，林诗奕和祁潭没多久就醒来了。

比较省事的是，两个人都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什么。

再惊讶了一下时间为什么过得那么快时，互相告别之后，就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