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三叔:“吃完饭之后记得把药喝了。”
我擡眼看了一下他,然后手一摔,把饭和药都扫到了地上。
三叔看了一下那满地的狼藉:“你这是何苦呢?”
我:“放我出去,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三叔:“待会儿给你端新的过来,不要任性了。”
我:“我不吃,你不放我出去我是不可能吃饭的。”
三叔顿了一下,然后慢慢走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我妈端了新的饭菜过来,我照样摔在了地上。
“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我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我这样拜谁所赐”
我妈:“你爱吃不吃,不吃就饿死算了。”
我:“死就死,死了之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打算绝食,第四天之后,我感觉自己浑身没有力气。
最近几天天气反复无常,一天暴雨倾盆,第二天就艳阳高照。
那天,下午,因为是雨后初晴,我坐在床边往外看,可以看到天边有一道彩虹。
然后不可避免的,又或者是无意识地本能地,我想到了那句诗,“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我看那彩虹看了两个小时,直到后面它慢慢消失。
彩虹在天上消失的瞬间,我感觉突然自己的心脏像被针扎似的疼。
晚饭,三叔照旧送饭菜进来,“这次换了铁的,你砸不坏。”
我不说话,看着他脸上那点微笑,觉得像故事插图本里面看到挂着微笑面具的恶魔。
我拿起筷子,眼睛瞪着他,大口大口地吃着饭。
在这之前的每天,他看到我把饭掀翻之后,“把药喝了,别逼我叫你爸上来。”
我端起碗把药泼到他脸上,终于把他那怪异的微笑泼掉了。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我爸我妈都上来了,他们一个人从后面抓着我的手,一个人压住我的腿,另一个人端着碗药往我嘴里面灌,我死死地紧闭着牙关,然后脸上不知道被谁扇了一巴掌。
后来,药喝了一半混在衣服上,身上,湿答答的。
我就想啊,之前何知有说我身上有味道,是林休言味。
那现在呢?何知有还能闻出来这是我吗?
所以这次,我吃完饭之后,无可奈何地端起那碗药喝了起来,我以前觉得药很苦,我讨厌苦味,现在这药怎么喝不出味道了。
可能喝多了免疫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觉得自己正身处一条密封漆黑的甬道里面,我不知道前方的路在哪里,只能摸着黑硬着头皮往前走。
因为我知道待在原地必死无疑。
所以,我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第二天,三更半夜,我用力敲了门,“开门,我要上厕所!”
很快三叔就来开门了,就像往常一样,他把我手扣起来,然后就像押犯人一样推着我往厕所走。
他站在厕所门口,让我进去,我趁他背过身的一瞬间,撒开腿就往楼下冲,因为跑太快而手被束缚住,我跌了一跤,然后又因为没有扶持物,我很难站起来,我一侧头回去看,三叔已经在楼上冲下来,他的眼睛在夜里不太光亮的灯光照射下,像索命的恶鬼。
“二哥二嫂,你们快起来,林休言想逃跑。”
他这一吼,楼下某个房间的灯马上亮起来,我顾不得那么多了,用手摁住地板站借力起来,然后往下冲。
我跑出大门的时候,害怕地回头,发现老爸老妈拿着手电筒追上来。
我沿着黑黢黢的马路往前跑,跑到一半鞋子掉了我也不敢停下。
我从来没有想过,小时候做的噩梦某一天会以这种形式在我的生命里面上演。
身后的两个恶鬼对我穷追不舍,我跑啊跑,跑出了村路口,终于上了大马路,路上不时有车子开过,世界终于没有那么黑暗,而与此同时,身后追赶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小。
我松了口气,但是还是不敢放松,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托车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马上被吓得捂住眼睛,那灯光才刺眼了。
但是我能依稀看清楚,开摩托车的那个人是我三叔。
摩托车声音越来越大,离我也越来越近,我就像一只猎人利箭下狂跑的猎物,知道自己很大概率可能跑不掉,但是别无他法,只能咬碎牙齿也要继续跑。
很快,摩托车在我前方停下,拦住我的去路,我被猎人逮捕了,猎人该下地狱的。
我跟三叔在马路边搏斗了一番,最后我手被捆住,我瞪着他,一字一句如同泣血一样,“你会下地狱的。”
再次被丢进原来的房间的时候,我的心里倒是很平静。
这次我以为他们睡着了自己能逃跑,没想到他们有车有帮凶,而我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