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

秦青走了，跟着叔父回家，去开启她的新生活。

这间狭小的房间里再也没有她的身影，一时间，众人也都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尤其是秦青离开当天，平日常陪秦青玩耍的几人也是少见的无所适从。

而那份秦青喜欢的绿豆糕，也孤零零地摆在桌上，无人触碰。

秦青的一颦一笑还留在林月初脑海。几次，林月初都下意识欲转身同秦青讲话，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如此一来，心里也难免失落。

离开容易，真正困难的是忘怀。

如今少了秦青，无事可干的林月初索性便随着江暮生夜巡。

江暮生也知道林月初还挂怀着秦青，无事时他也愿陪林月初拉闲散闷。

偶尔，二人也会聊到秦青。

“以她那机灵劲儿，都不知会多惹人喜欢。”

黑夜里，点点繁星伴随着呼呼的风声，江暮生和林月初肩并肩走着。

一听到江暮生的话，林月初眼前又浮现起秦青俏皮可爱的笑容。

“她还说要学武功呢，”江暮生笑着看向林月初，“说不定以后真有机会再相见。”

“或许吧。”看着远处的星点，林月初像是随口一应。

秦青四岁离开家乡，寄人篱下。而他，三岁时娘亲便将他带到尊月楼，从此跟在方青和身边习武。

与秦青不同的是，林月初脑海里并无过多对爹娘的记忆，就连他们去世的消息也是从方青和口中得知。

正因为陌生，所以得知双亲早已离世的消息时，林月初也就短暂地难过了一阵，仅仅只是为他们、为自己难过了一阵。

在秦青身上，林月初看到了自己的缩影。

同样无法由自己掌控的命运，在现实的推搡下匆忙地牵上一只大手，茫茫然地朝前走。

看着林月初心事重重的模样，一旁江暮生再迟钝也知不该继续此话题。

在一阵搜肠刮肚后，有些束手无策的他只能将话题转向近来众人几番议论的血影宫宫主。

“啊，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江暮生夸张的语气惹得林月初侧目，“血影宫上次来袭一事！”

“何事？”

在林月初的追问下，江暮生故作玄虚道：“血影宫宫主并不承认近来发生的事是他们所做。”

“如果专门跑上门来承认，岂不是自投罗网？”林月初倒是不以为然。

“我是没想到血影宫还会掩耳盗铃那套，”江暮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而且还是血影宫宫主亲自前来。”

话题逐渐深入，林月初也来了几分兴趣，“我听何月师姐对方武功高强，是难得一见的奇才。”

据何月所说，她虽看不起血影宫宫主此等行为，但不得不承认，对方身手的确不错。也正因如此，三派才要严阵以待。

江暮生点头，“对，而且师姐还说，目测之下，对方竟是位不及弱冠的少年！”

江暮生原以为林月初会同他一般感慨一声少年天才，可不料林月初在听此言后却是脚步一顿。

疑惑地看向江暮生，林月初眼神复杂地开口：“你今年……多大？”

“二十有一，怎么？”江暮生不解地问。

林月初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直到江暮生谈起年龄，他才后知后觉，他们似乎一直没问过对方年方几何。

看着江暮生这张略带稚嫩的面孔，林月初便下意识以为对方同他年龄相仿。

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江暮生竟比他大了足足三岁。

“那你呢？”林月初越不语江暮生越好奇，于是他索性直问。

“我今年正好二九。”

“你竟也……我还以为……”得到回答的江暮生同样诧异。

林月初剑眉星目，高鼻薄唇，全然一幅翩翩公子的模样。

加上平日里林月初以稳重端庄自持，江暮生也未料到对方居然比自己还要年幼三岁。

林月初吃惊是因为江暮生长相偏幼，而江暮生这一瞪眼便要林月初多想了。

“你是觉得我长相过于老成？”

“不是不是，”在林月初直白的质问下，正感慨着地江暮生连忙摇头，“我的意思是，你如此智勇双全，居然还不及弱冠。即便我年龄虚长你三岁，却远远不及你。”

看江暮生表情坦荡不似恭维，林月初难得羞赧——没想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竟还能是如此模样。

只不过，在短暂的喜悦过后，便是另一种无奈的酸涩——在江暮生的谦虚中，林月初也品出些对方自贬的意味。

“人各有长，”靠近江暮生，林月初缓声道，“就像你总能发现别人的闪光般，论这点，我可不如你。”

可惜，在林月初的复杂纠结中，江暮生倒是全然无感，一双灵动的杏眼里满是笑意。

林月初也不知将对方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只见江暮生把手一擡，顺势搭在他的肩上，故作姿态道：“贤弟说得对。”

贤弟？知道江暮生是故意打趣他，林月初心里暗自发笑，面上却也不显：“哎呀，看来月哥哥已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