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东坡居士

第68章东坡居士

因为忌惮顾衡的那支铁骑，突厥军闯入燕云十六州后，只是随意搜刮了一番便迅速打道回府。  苏濯率军抵御外敌，奈何敌众我寡，以致全军覆没的消息便这么不胫而走。

消息传到汴京时，所有人都在欢欢喜喜地置办着新年时的物件儿。

听到苏家军全军覆没以后，聚在一起的众人皆是沉默。

老实说，他们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明明前不久还笑眯眯说着除夕要回汴京，和大家一起跨年的人，怎么突然就离开了。

“将士的尸首可有运回来？”谢老攥着拳头，声音嘶哑低沉。

“都运回来了，将军是第一批运回来的，估计这两天便到了。”汇报的将士看着众人难看的脸色，心头一阵不忍，作揖轻声道，

“老将军，侯爷，还有诸位大人，节哀顺变。”

原本没有反应的顾珏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鼻头一酸，忽而转头扑到顾衡怀中大哭起来。

顾衡伸手拍着顾珏的背，看向李叔：“李叔，劳烦帮我置办一些葬礼所需要的东西。等子瞻回来……我们——要送他最后一程。”

南周史书载，乾徵三十二年，十一月四日，骠骑将军苏濯率军十五万，抵御突厥。

因军力悬殊，他地驻军未能及时支援，苏家军力战一日，全军覆没于长城关外。

十一月六日，消息传回汴京，震惊满朝文武。

十一月七日，顾衡上奏，为苏濯及众将士讨封，乾徵帝允，追封苏濯为国公，谥号忠武。

十一月八日，烈士还乡，顾衡一派身披麻衣，为其扶灵出丧。

据传，出丧当日，汴京满城飘雪。

同日，南疆长城，某瞭望台。

一位头戴白抹额，身披重铠的女将军眺望汴京，目光前所未有的凝重。

城墙上，将士随她一道对着汴京城的方向，肃穆低头。

谢滢伸手抹了一把脸，仰头看向长空，目光讷讷。

子瞻哥，又下雪了。

苏濯没有葬进苏氏祖坟，而是依照他曾经立下的遗嘱，葬进了顾衡为那些死在战场的烈士所建筑的烈士陵园之中。

且，是火葬入土。

陵园建在汴京城外的荒郊，内里一排排刻着墓志铭的石碑，都是顾衡和将士亲手立下的。

看着面前新立下的那些石碑，顾衡鞠了三躬，随即将目光落在面前的墓碑上。

“侯爷，假以时日，四海安定了——侯爷想去何方？”

“向北走，去大漠。”

“大漠如此荒凉，侯爷为何要去大漠？”

“那里是我爹的长眠之地。”

“那以后不打仗了，子瞻带着侯爷游历去吧。你别看我瘦，我有武功底子，我可以保护好侯爷的。”

“我有不易，云长作伴，你多陪陪谢老。”

“啊。那以后侯爷去哪，子瞻都为您饯行！”

“好。”

不知怎么的，顾衡忽然想起了苏濯曾在汴京时，同自己的一番对话。

墓碑上清楚地刻着八个醒目的大字。

生而无畏，战至终章。

顾衡伸手抚着那八字，轻轻开口——

“子瞻啊，你离开汴京，我耳根子都清静了不少呢。”

蒙恬抿着唇低头。

回到府邸后，顾衡一如既往地从唐铮手里抢奏折处理朝政，一如既往地看着顾珏念书习武，看着关羽蒙恬训兵。

只是与顾衡相近的人都明显察觉的出来，侯爷变得沉默了。

这不行啊，小侯爷本来身子就不好，要就这样垮了，那该怎么办呀。

谢老和王易安商量着，想到了一个办法，最后写了一封信给正在江湖游历的曾广。

曾广也听闻了苏家军全军覆没一事，第一时间想到了和苏濯关系很好的顾衡。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写信给顾衡，安慰安慰他呢，便有江湖线人找到他，递给他一封信。

曾广拆开一看，发现是谢老委托王易安写过来的，忙细细一看，旋即点头。

还得是他们啊。

他很快利用自己的人脉，开始打听信中提及的那位大人物。

新年一过，恰逢三年一度的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