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十年之约（1）

第63章十年之约（1）  傻子都知道这三字儿代表着什么。

南周权相，拥有美誉第一公子的镇北候顾子机。

传闻中唯一可以和摄政王硬刚的后生。

坐拥数十万兵权，虽体弱多病，却有追随者无数——实实在在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南征北伐，改革复兴——入朝短短两年不到，便已经丰功伟绩盖身，更有甚者为之立碑造庙，称其为在世菩萨。

想不到，他今天竟然能见到这个站在权力中心的大人物。

和传闻中一样病恹恹的，却好看得紧。

若她是女儿家，一定会对这小侯爷动心的。

“既然是镇北候，那小娘子草民便不要了，草民告辞。”刘三嘴回神，谄笑着作揖，扭头御马离开。

将士准备发动火枪，却被顾衡抬手拦住。

“无意冒犯者不打。”顾衡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深邃，“现在大军压境，这些武器，要留到战场上。”

将士们点点头，收起武器，开始继续巡逻。

人群散开之后，顾衡回头，看向女子。

女子跌坐在地上，紧紧垂着头，满头白发在皓月之下分外显眼夺目。

白发遮住了她的脸，叫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她衣衫褴褛，满身青紫交加，还有许多已经开始腐烂的伤口，一看便知道是受了很多酷刑。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女子一震，下意识抬头，对上顾衡那双清澈又噙笑的眼睛，又慌乱地低下了头。

“云长，去将我那件薄氅取来，给姑娘披上。寻一套干净的衣裳，给姑娘换了。”顾衡侧头，看向关羽。

关羽作揖离开。

这一隅便只剩下顾衡和女子。

女子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只是两只伤痕累累的手，紧紧攥着地上的泥巴，甚至攥出了不浅的划痕。

“太女殿下，想回家吗？”

听到这八个字，女子身子再度一震。

他真的认出她来了。

是的，这女子便是呼延雅。

呼延雅撩开满头白发，仰头看向顾衡，眼角含着几分泪光，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喑哑——

“小侯爷，我已经，没有家了。”

顾衡伸手，抚了抚她的头。

“那在下助殿下，夺回属于殿下的家。”

呼延雅伏在顾珏膝盖上，嚎啕大哭起来。

顾衡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远处，拿着衣服和薄氅走来的关羽看到这一幕，下意识顿住脚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一刻的侯爷，像极了一位已经沧桑年迈，濒临迟暮的老人，在宽慰孙辈。

不对呀，侯爷年纪轻轻的，风华正茂，他怎么就给人想成老人了嘞。

等到呼延雅换了衣服出来，关羽才晓得了她的身份。

她竟然是那位下落不明的北秦太女！

关羽震惊了。

她怎么跑到南周来，还被山匪追的？

呼延雅就着烈酒，囫囵吞咽着干粮，等到吃了个八分饱，才痛饮几口烈酒，将自己逃亡经历娓娓道来。

“当日我受了箭伤，从皇宫密道逃离，本想召集军队反抗呼延安，却不料我的军队都被呼延灼控制出了——他拿他们的家人威胁那些将士，迫使他们听命于呼延安。”

呼延雅紧紧握着酒壶，眼中的恨意毫不遮掩，

“后来，我悄悄返回皇宫，想带走父皇。”

她还没有和隆武帝说上几句话，呼延灼便带着呼延安进来了。

她藏在密道中，眼睁睁看着隆武帝，在呼延灼的敕令中，由呼延安勒死了。

隆武帝死前一直盯着密道，用眼神示意她快走。

她负伤逃离，随着难民一路流浪到南周边境，被人贩子看中，下了迷药卖给山匪。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事儿。

呼延雅说罢，看着自己的一头白发，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