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chapter53相册“妈妈，当……
第53章chapter53相册“妈妈，当……
盛明之今晚回了自己家,收到沈泓仪报平安的落地短信之后就把手机关机了。
她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喜欢在一段时间里与世隔绝，保持一种完全失联的状态。
昨天一整夜没睡好,盛明之泡了个澡,点了一支助眠的香薰，终于能安安心心睡一个好觉。第二天早上起来，简单梳洗过后,换了件得体的衣服就开车出门。
她开出小区,在不远处的路口看到一辆黑色帕加尼,车窗掩着，她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盛明之在那辆车边减速,很快又加速开走,始终没做停留。
一直开到老宅，庄园门口的保安见她来了,连忙同她问了一声好。
这位保安在盛明之刚到钟家的时候就来了,当时家里的安保和用人换了一大批,只有她是没换的,盛明之在她这里偷偷走了好几次后门。
她缓缓摇下车窗：“妈妈回来了吗？”
“董事长半个小时前刚从外面回来,您快进去吧。”
盛明之微微一笑,慢慢开进去。穿过偌大的庄园,入秋之后的草坪没有那么茂盛,今天又是阴天，云层压得很低，让人喘不过气。
外车进庄园,按规律是一律要停进西侧的停车场，不过她一路畅通无阻开到主楼前。
迈上三级台阶，盛明之觉得有点吃力。
她站在门前,还没来得及按门铃，管家就开了门，见到她的神情丝毫不意外：“董事长她的书房里等小姐。”
盛明之深吸了一口气，往里面走。也有一段时间没来了，老宅的陈设没有变化，连桌上的几瓶花都好像跟她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她仓促看了一眼，朝南侧的书房走过去。
钟华安平时有大半天的时间都在书房里面办公，她的书房很大，藏书琳琅满目，朝南一扇玻璃门，可以直接通向后花园。
盛明之现在都记得自己第一次来钟家的心情，除了忐忑不安，就剩下惊叹，毕竟房子像宫殿一样，书房像图书馆一样，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这么有钱。
门是开着的，盛明之象征性地敲了两下走进去，钟华安坐在一张老板椅上，慢悠悠地转过来看她。
天阴沉得就像一块随时要落地的幕布，暗且重。
依稀记得自己十六岁被妈妈叫到这间书房，也是这样的感受，只是当时惴惴不安更多。而到今天，即便母女二人没有一人先开口，盛明之心里也已经有了定数，钟华安料到她今天会来，她也料到钟华安一定有话同她说。
做了这么多年母女，即便毫无血缘，也已经生成了心有灵犀的默契。
钟华安在华安集团多年，跟无数难缠的人打过交道，时过境迁至今，已经没什么事情是可以逃得过她的眼睛的，盛明之今天来了，就没打算隐瞒，但具体要说什么，她打算先等钟华安开口。
她务必事无巨细地交代，且一句劝诫都不听。
钟华安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皱皱眉说：“每次见你都瘦了。”
盛明之属实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开头，钟华安说话从来就不客气，跟她也不是需要客套的关系，现在说这么一句，是真的在关心。盛明之迟疑地回应：“没有吧......”
钟华安还是蹙着眉，这样的神情令她看上去有些严厉，然而又很温情，是盛明之最熟悉的那种眼神。
钟华安伸出手比了一个身高：“你刚来钟家的时候就这么点高，又瘦。”
盛明之那时候的身高确实不算高，身材也纤瘦，看上去总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但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了，身高同钟华安比一比，要高出一个头来还不止。
回忆起很多年前的事情，盛明之觉得有些羞赧，讪讪地笑了。
“最近是身体不好？还是没有睡好？你看你的黑眼圈。”
她以为温情的时刻就算没有结束，也应该谈正事了，没想到钟华安还在关心她的身体，便坐到沙发上，老老实实说：“没睡好。可可她们家的事情妈妈你肯定也知道了，我昨天刚送她去机场。”
钟华安认可地点着头：“你们是好朋友，有困难就应该互相帮助，不过......”
她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止住了话头，随意摆一摆手。书房的门依然没有关，保姆进来送了两杯茶，顶级的白毫银针，茶叶在草绿色的茶汤里面舒卷开，这是钟华安经常喝的茶，盛明之在她身边耳濡目染许久，也懂几分品茶之道。
钟华安吹了吹茶水，茶盏放到嘴边却不喝，擡眸来看盛明之：“那你呢，你自己怎么打算的？”
那目光锋利，像一只正在低空捕猎的雌鹰，恐怕任何谎言都无法在她眼底遁逃。
盛明之想到十六岁时进书房的那一刻，钟华安的神情也是这样具有压迫性，问她是不是对柏思勉有好感，在她承认之后，又问她关系进展到哪一步。盛明之起先以为钟华安并不会干涉自己的感情，但见了母亲警惕的态度，就知道一定不会被支持，她想先扯个谎，然而母亲的眼睛盯着，她一句谎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今天，盛明之并没有打算撒谎：“毁掉柏氏。”
没有撒谎，但是有所隐瞒。
是昂贵的玻璃茶盏砸在昂贵的木桌上的声音，沉闷的程度并不亚于一拳打在墙柱上。
“小宝，妈妈今天当你没有说过这句话。现在就跟柏氏的人提离职，今后无论你是想进华安还是哪家公司，妈妈都可以帮你安排妥当，或者你想出国，都可以，只要和柏家人没有任何牵扯。”
“妈妈，当初是你问我，要进柏氏还是华安，我做了二选一的选择，不想走回头路。”
“妈妈当初难道想让你毁掉柏氏吗？”钟华安被她气到，但尚能控制住情绪，仍然耐心在劝，“小宝，现在听妈妈的，都还来得及，你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你会把自己毁了的。”
盛明之虽然不说话，但固执地摇了摇头，她不想听任何劝告的时候就是这样，完美无缺的态度，铜墙铁壁的防卫。
钟华安从前并不知道她这样执拗。她为这个唯一的女儿安排好的路子，是能够保证盛明之不做出任何牺牲，就能得到世俗意义上的成功的路子，只要她愿意走，永远都不会出错。盛明之也显然，一直都很听她的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孩子非要去钻旁门左道。
或许在当初，她就应该强制盛明之和钟誉离婚，让事情不至于一再脱轨。不，还要早，当初送盛明之出国，就应该为她寻一位陪读和老师监督。
钟华安冷冷问：“搞垮柏氏对你有什么好处？”
盛明之仍旧摇头，不过终于肯开金口了：“我不需要好处，我只需要柏家人没有好处。”
钟华安一掌拍在桌上，玻璃器皿又震了震，声音仿佛玉碎：“牺牲掉你的时间、声誉，就为了干一件得不到任何好处的事情，钟小宝，这么多年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盛明之咬着牙，一句话都不说。钟华安看着她低头的样子，心头猛然一震，这种震动穿透五脏六腑，最后汇到心尖，成为一种刺痛。像，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