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chapter73尝试她需要一些……
第73章chapter73尝试她需要一些……
盛明之入职之后跟着带教hebe做的是救助类型的公益项目,这个项目每年还会招收全世界各地的大学生志愿者。
前段时间,项目组和当地慈善机构共同处理了两起约克郡的暴力事件。警方对施行暴力的几名男性进行控制后,机构为受害者提供了临时住所,志愿者和律师团队则向受害者提供心理和法律援助。
盛明之的工作是跟另外一位实习生一起在办公室里做内容整理。
这跟她最开始的计划不太一样,所以盛明之在午休的时候找了机会跟hebe谈了谈,询问自己是否有机会参与援助现场。
hebe很快就答应她,并且坦言一开始没有带她一起,是担心她无法承受。
“我看到你离婚了,所以我很担心参与这些事情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
盛明之真诚地笑了笑,说并不会:“我离婚只是个人选择,没有他人的原因。如果以后你愿意带我一起去现场,我非常感谢。”
hebe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面试时我看过你的简历,我记得,你研究的方向是婚姻关系的非必要性?”
“准确来说是从后现代家庭的层面来考量。婚姻对更多的年轻女男来说并不是必需品。”
这是盛明之很早就在思考的问题,她是否真正需要一段婚姻,还是仅仅只需要一段感情。如果感情需要婚姻才能绑紧,那么相爱是否真的是自愿的。
毕竟从她的人生经历来看,婚姻实在无足轻重。
hebe赞成地补充:“婚姻制度甚至会成为加害者的保护伞。”
盛明之点一点头,也很谦虚地解释:“我现在的视角也很受限,所以我才需要接触更多的人。”
“祝你成功。今天下午我要再去一次机构,如果你有时间,就跟我一起。”
“那太好了!”
救助机构离律所不远,盛明之跟hebe一起吃了一顿午饭,由hebe驾车过去。
步入十二月,气温降得更多,小雨连绵下了好一段时间,整个人都好像被湿气裹住。城市变得阴郁,就显挡宾be这个人格外明朗,她车里放着爵士乐,是盛明之没有听过的歌手:“你放假有什么安排?要回国吗?”
盛明之莞尔:“我跟朋友约好去glenshee滑雪,然后一路北上去挪威追极光。”
这是蒋汀烨计划好的新年旅行,邀请盛明之和沈泓仪跟她一起去。那片滑雪场号称是英国最大的滑雪场,蒋汀烨在英国读书,基本每年都要去一次,她对那里很熟悉。
“真是不错,你应该好好享受自由生活。”
盛明之笑了笑。
援助机构免费提供的住宿环境虽然略显拥挤,但胜在安全,还有志愿者每天打扫卫生。还有大半个月就到圣诞节了,中央的客厅已经布置起来了,摆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墙上还贴了不少小铃铛和槲寄生树枝。
盛明之在hebe的介绍下见到她在整理资料时在照片上看到的两位受害者。
其中一位只有十五岁,资料里显示她是被继父殴打,眼角乌青,嘴角的裂痕一直没有痊愈,连续几天都只能吃一些流食。
亲眼见到这些受害者,给盛明之带来的冲击远大于那些照片和文字描述。
心脏被许多东西压着,沉沉地喘不过气,又有一只手在推她的胃,什么东西都往上涌。
一向善于言辞的盛明之此时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她也并不想哭,只是很愤怒。
hebe看到她的反应,只是很平常地捏了捏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盛明之原本想找机会采访一下这几位受害者,她需要更详实的案例,但是见到她们之后,她觉得在这种时刻揭露对方的伤疤是一件无比残忍而冷漠的事情。
她去找了援助机构的负责人,递上一张自己的新名片,希望日后如果有人愿意为她的研究提供帮助,能够主动联系她。
当伤疤被当事人主动揭开的时候,就意味着结痂的自然脱落,那块痕迹之下新鲜的血肉正在用力地生长。
一整个下午,盛明之跟着机构的志愿者们了解了不少案例,也对她之前研读过的各国相关法律有了更详实的认识。
夜幕来得很早,盛明之站在车边点了支烟,接过hebe递来的咖啡。
她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光是用难受来形容并不足够。
盛明之感觉自己忽略了近在眼前的社会现实,而她在这些事件里,是很早就可以帮得上忙的。
她啜饮了一口杯中的摩卡,呼出的雾气在路灯之下弥散。
hebe只比她大了五六岁,但由于工作性质,见过的案例比她多了太多。她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像盛明之这样的反应,但她对盛明之感到新奇:“我本来以为你并不是这样的人。”
盛明之在出神,被她一句话拉回来,疑惑地擡眉:“怎么说?”
hebe仰头想了想,描述了自己对盛明之的初印象:“我还以为你会是一个非常冷漠的人。我并不是说冷漠有多么不好,而且做这一行,冷漠一点也许会对自己更好。”
盛明之耸了耸肩膀:“我就是啊。”
她从来就不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抱有多大的热情,原因很难再去说明,也许是因为她出生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不对她抱有热情,又或许是天性使然。
盛明之记得第一个说她冷漠的人,是她的小学同学,那个想跟她交朋友的女孩子在被她拒绝后,说她真是太冷漠了。
彼时盛明之尚且不知“冷漠”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只是觉得自己有朋友,不需要新朋友。
这么多年来盛明之听过无数人私底下或明面上用这两个字来评判她,或褒或贬,她照单全收。
再后来是钟少惟,他夸夸其谈自己十年如一日的弥补,而她俨然不知好歹。
盛明之到现在都不太清楚“冷漠”的判定究竟是什么样子。或许让他人评判,她永远都逃不脱这两个字,干脆将自己的罪名坐实。
为了离开,她可以抛弃爱人,抛弃友人,抛弃亲人。
都可以。
这些话盛明之并没有对任何人讲过,她并不善于对他人剖析自己的心理,也并不想。盛明之认为,自己应该不再需要任何一个人走进她心里,从十二岁开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