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滚回山里去
瑶姿强忍着剧痛，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却字字铿锵：“你口口声声说她是累赘，可你知不知道，若是没有夏小姐的商队一路掩护，王爷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抵达杭州！“
云芷咬着唇反驳：“那不过是她家中有钱……“
“有钱？“瑶姿冷笑打断，“那你可知，若无她在杭州周旋，冒着生命危险与各方势力虚与委蛇，王爷又怎能这么快就拿到易星河谋反的铁证？“
“那、那不过是她运气好……“云芷的声音已经开始发虚。
“运气？“瑶姿肩上的血浸透了衣衫，她却浑然不顾，“若不是她拖着伤体，拼死去借兵，若不是她说动林老爷火烧宅院制造混乱，王爷那日如何能全身而退？“
一直沉默的姜怀玉终于开口，声音冰冷：“那日若不是夏小姐及时搬来救兵，仅仅只凭王爷身边的那些护卫，我们早已全军覆没。“
云芷仍不死心：“可她是被人掳走才……“
“你住口！“瑶姿厉声喝断，“我这一身伤，正是在护送她去借兵的路上所受！那时她已受伤，却仍坚持独自前往，这才搬来了救兵！“性命。“
瑶姿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痛心与愤怒：“夏简兮从来不是什么矫揉造作的富家千金！她是护国将军府的嫡女，是将门之后！她身上流的，是将门虎女的血！你可知她为了大局，忍了多少委屈，冒了多少风险？“
云芷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还想说什么，却被姜怀玉一把拉住。
“够了！“姜怀玉痛心疾首，“你被嫉妒蒙蔽了双眼，连最基本的是非都分不清了吗？“
瑶姿最后一字一句道：“云芷，你太让人寒心了。“
房间里只剩下云芷压抑的抽泣声，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姜怀玉强压着心头翻涌的怒火，先是小心翼翼地扶住几乎要虚脱的瑶姿，让她缓缓趴伏在床榻上。
他动作迅捷却又不失轻柔地检查她肩胛处那片触目惊心的血红，用干净的纱布死死按压住那不断渗出鲜血的伤口，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眉宇间拧成的川字仿佛刻着深深的忧虑与愤慨。
待瑶姿的出血稍缓，呼吸也略微平复后，姜怀玉猛地直起身。
他转过身，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铁锥，瞬间钉在了仍僵立在原地，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依旧带着几分不甘和执拗的云芷身上。
他几步跨到她面前，玄色的衣袍带起一阵冷风。
没有半分犹豫，他一把狠狠攥住云芷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疼得云芷瞬间蹙紧了眉头，倒吸一口凉气。
“云芷！”姜怀玉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沉和严厉，因为强压着滔天的怒意而带着明显的颤抖。
他死死盯着她，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失望和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不管你心里有多少龌龊心思，有多少自以为是的委屈和不平！听着！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到西厢去！为你今日歹毒的行径，认错！诚心忏悔！求她宽恕！直到她愿意原谅你为止！”
云芷被他眼中那骇人的厉色和手腕上钻心的疼痛吓住了，有一瞬间的瑟缩。
但长期被骄纵惯出来的脾气，以及此刻被当众斥责、尤其是被最亲近的师兄如此对待的难堪和委屈，像野火一样瞬间烧毁了那点恐惧。
她开始用力挣扎，试图甩开姜怀玉铁钳般的手，声音尖利地哭喊起来，带着撒泼和无理取闹：“我不去！我凭什么要给她道歉！她算什么东西！师兄，你变了！你彻底变了！”
她哭得涕泪横流，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你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外人，竟然这样逼迫我，羞辱我！你忘了你当初在我爹病榻前是怎么承诺的吗？你说你会好好照顾我，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看待！你现在就是这样照顾我的？逼着我向那个抢走所有人关注的贱人下跪认错？你对不起我爹！你违背了他的遗愿！”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试图用已故父亲的嘱托作为最后的盾牌和武器，来刺痛姜怀玉，逼他心软。
“啪！”
一记极其清脆，几乎用尽了全力的耳光，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扇在了云芷的脸上，骤然打断了她所有歇斯底里的哭闹和指控。
云芷被打得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猛地偏过头去，左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浮现出清晰无比的五指印。
火辣辣的刺痛感瞬间传遍整个脸，耳朵里嗡嗡作响，一阵耳鸣。
她彻底僵住了，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大脑一片空白。
她慢慢地转过头，难以置信的看向面前胸膛剧烈起伏，气得脸色发青，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的姜怀玉。
姜怀玉打人的那只手还僵硬地停在半空中，微微发着抖。
“我最后告诫你一次！云芷，你听清楚了！”姜怀玉死死盯着她，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两条路，你自己选！要么，你现在就给我滚到西厢，跪在夏小姐面前，为你做过的所有混账事，磕头认错！要么……”
姜怀玉顿了顿，眼神冰冷的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要么你就立刻滚回你的房间，收拾好你所有的东西，然后立刻、马上，给我滚出这里，滚回山里去！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姜怀玉的师妹！你的生死荣辱，与我再无干系！与王爷，与瑶姿，与这里的一切，都一刀两断！”
“师兄……”
云芷彻底懵了。
脸上灼热的疼痛远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
她从未见过姜怀玉如暴怒此的模样，更从未听过他用如此冰冷、绝情、没有丝毫留恋的语气对她说话，甚至说出了要跟彻底断绝关系这样决绝的话。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骄纵、委屈、还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