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池千一憋了一路，从学校出来，总算是释了一口气。

她和左郁并肩而行，两人一起过了马路，途中左郁都没有说话。

池千一是个憋不住的人，停了下来，一只手轻轻拉了拉左郁的手。

“左老师，等一下。”

左郁停下了脚步，侧目去看她，“怎么了？”

池千一吸了口气，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将勇气蓄到身体里，她直勾勾看着左郁，“我有话想対你说。”

“可以回去说。”

“不，我现在就说，说完我们再回家。”池千一目光非常坚定，现在不说，回家肯定也不会说了。

左郁瞳仁闪烁，她静静地看着池千一，好像有那种预感。

“好，那你说吧。”

“昨天晚上不是梦対不対？”

“嗯。”

池千一释出一口气，同时露出了笑容，“既然不是梦，那我继续说了。其实我不是因为喝醉了才対你做那样的事的，我之所以会吻你，是因为——”她顿了顿，“因为我喜欢你。”

表白这种事，就像是堵塞的下水道，疏不通的时候憋得心慌，而一旦开口，便再也止不住了。

话已出口，池千一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袒露内心让她脸有点红，但还是决定把话说完。

“是爱情的那种喜欢。”她看着左郁，满脸诚恳，“这么说并不是要给你造成负担，我只是想说出来而已，这些年我一直喜欢你，只有你。”

短暂的静默。

左郁看着池千一，目光相触，好像掉进了池千一眼里的海，心头淌过一点微妙的情绪。

和几年前的表白不同，那时候池千一是隔着通讯设备表白，现在是面対面开口，鲜活的人站在面前说着，感觉是不一样。

雀跃的火苗在心头燃烧，悄悄钻进左郁的流进血液里，浑身都火辣辣的。

池千一喉咙滑动了一下，手心浮了一层薄薄的热意，“我说完了，你呢？”

“我什么。”

“你有没有什么想対我说的。”

対左郁来说，这是一个难题，毋庸置疑是喜欢的，不止一点点，是很喜欢，然后呢？如果说喜欢，顺理成章会变成情侣吗？

左郁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

“我必须得说吗？”

“当然。”池千一变得很认真，“想听你说，不然我们之间就变成了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关系。”

左郁很少见池千一这副严谨板正的模样，看样子她是想认真谈谈。

是想认真地说开吧？

既然如此，那就说开吧。

“你想听什么呢？”左郁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轻声轻语，她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想知道任何我都会告诉你。

“我想知道你有喜欢我吗？”

问出这个问题需要极大的勇气，回答也是，未知总是让人感到害怕的。

两人相视，街边疾驰而过的计程车掀起一阵又一阵的风。

是春天的味道，从池千一的眼睛里，左郁准确地嗅到了那股芬香，是纯澈而真挚的期许。

“有。”

左郁忘记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个字的，忘记是以何种方式挤出喉咙的，总之话传到池千一耳朵里之后，两人的脸都有点红。

“有点意外。”池千一牵唇，她轻轻握住左郁的手腕，顺着孱弱的手骨，五指滑进她的掌心，来了个十指紧扣，“可以了，这个回答就可以了。”

左郁没有挣脱，也没有回握，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池千一捏着她的手，只是笑。她抬头看了眼天空，今天是阴天，但心情却格外明朗。

两人沿着街道往家的方向走，池千一时不时在左郁手指上捏几下。

“捏我干嘛？”

“心情好呀。”池千一侧目去看左郁，目光落在她的衣领上，笑得放肆，“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是直女。”

“我没说我是，是你一直这么觉得。”

“喔，好像是诶。”

但前几天看电影的时候她不是说想了解一下女同的世界吗？扮猪吃老虎？

算了，管她是猪是老虎，现在拿捏在手上了。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虽然不是情侣，但觉得好像距离情侣更进一步了。她不想知道左郁対她的喜欢有多深，只要有一点点喜欢就够了，她有信心让左郁越来越喜欢。

左郁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说：“我们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