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被挑衅了

第65章被挑衅了

苏程程捏着勺的手指突然松了劲，银质餐刀在骨瓷盘上划出细碎的声响。

霍北庭那句"张妈做了红烧肉等我们"刚落音，他眼里就像落了把星星，连带着亚麻色的软发都透着雀跃的弧度。

"真的？"他往前凑了凑，椅腿在地毯上蹭出轻响，"张妈上次说要给我留着绍兴酒焖肉，说我最爱那口带酒香的......"

话没说完就卡住了，喉结滚了滚，像是把后半句咽回了肚子里。

距离上回吃张妈做的菜，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他都有些忘记到底是什么时候来。

记得有一年去西北旅行，张妈怕他饿到了，临走前张妈往他行李箱塞了满满一罐子红烧肉，保温袋裹了三层，到了目的地打开时还冒着热气。

霍北庭看着他这副模样，指尖在桌下蜷了蜷。

这小子在他面前永远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可一说到张妈的手艺就变回当年那个扒着厨房门框的少年，眼里的期待藏都藏不住。

他伸手替人把歪了的领结系好，指腹擦过颈侧时触到温热的皮肤，“张妈是前一段时间找到的，刚好她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我就跟着她商量了一下，一天五个小时，过来我们家里面，照顾你，你觉得怎么样。

苏程程突然没了吃东西的兴致。手里面的勺子在盘中戳着那块趵突泉好肉，然后把粉红的肉汁戳得四处都是。

他望着窗外梧桐树影，整个人都激动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可以的回家飞去。

邻桌的玻璃杯突然碰出脆响，穿黑色马甲的服务员端着托盘经过，皮鞋跟在地板上敲出笃笃声。

他路过苏程程这桌时顿了顿，浑浊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径直把托盘往桌上一放："您点的酒和小吃。"

托盘上的威士忌泛着琥珀色的光，冰球在杯壁撞出细碎的凉意，两碟杏仁饼干裹着黄油香，甜得有些发腻。

苏程程皱了眉，刚要说话，霍北庭已经按住了他的手腕。

"我们没点这些。"

苏程程抽回手，指尖理了理桌布的褶皱，"你是不是上错了？隔壁桌好像点了威士忌。"

他说话时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天生的温和，可语气里的笃定藏不住，他最不喜平白占人便宜了。

服务员脸上的笑僵了半秒，快得像错觉。

他把托盘往桌上又按了按，玻璃杯相撞的声音惊得邻桌侧目："帅哥，就两杯酒而已，不值当较真的。"

他搓着手往苏程程那边凑了凑，袖口沾着的油渍蹭到桌布上，"我上错了台，被经理看见要扣全勤奖的。家里孩子等着交学费，我这......"

苏程程的眉头拧得更紧。他见过太多用苦情当幌子的把戏，圈里混久了，谁没遇过几个想碰瓷沾光的？

可看着服务员那双红血丝密布的眼睛，心还是软了半分，那里面的焦灼太真切，像极了几年前他刚失去一切的样子，攥着仅剩的积蓄站在房租催缴单前的模样。

"那......"他刚想说"打包吧"，手腕突然被攥住。

霍北庭的指节泛着力，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你的失误，凭什么让别人买单？"霍北庭的声音不高，却像块冰投入温水，瞬间冻住了周遭的空气。

他擡眼时，平日里总带着笑意的眼睛冷了下来，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都透着锋锐，"把东西端走，别在这儿碍事。"

服务员脸上的褶子一下子垮了。

他往霍北庭身上扫了眼，从定制西装到手工皮鞋，最后把目光落在苏程程的限量款腕表上，突然嗤笑出声："装什么大款？穿得人模狗样，两杯酒钱都舍不得掏？"

唾沫星子溅到桌布上，"这种地方是你们该来的？怕不是蹭了谁的局，连单都不敢买......"

苏程程猛地站了起来，椅腿在地上磕出闷响。

他最恨别人拿霍北庭说事了，今年他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要不是因为有面前的霍北庭，他可能就得流落街头了。

可没等他开口，霍北庭已经按住了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他瞬间定住了脚。

"你再说一遍？"霍北庭站起身时，比服务员高出小半个头，定制西装的肩线绷得笔直，像块淬了冷意的钢板。

他慢条斯理地扯了扯领带，铂金袖扣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或者，我把你们老板叫来，让他评评理？"

服务员被他看得发怵，脚底板莫名发虚，可嘴上还硬着："吓唬谁呢？我们老板是你想见就见的？我在这儿干了五年，经理都得让我三分......"

霍北庭没接话，径直摸出手机。指腹在屏幕上划了两下，电话很快通了。他甚至没看服务员一眼，对着听筒淡淡道："林森，下楼来一趟。"

服务员听见"林森"两个字，脸唰地白了吗。

这名字像根针戳破了他的底气，林森可是这家米其林餐厅的老板，听说跟不少大人物有交情，怎么会接这小子的电话？他强撑着梗起脖子："你少装模作样！我看你就是打不通......"

话没说完就被霍北庭冷冷瞥了一眼。那眼神像淬了冰，让他后半句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苏程程看着霍北庭绷紧的下颌线，突然伸手碰了碰他的袖口，指尖轻轻拽了拽，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意思是"别气"。

霍北庭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了些。他侧过脸，眼底的冷意褪了大半，声音压得很低："等会儿就带你去吃红烧肉，让张妈多给你盛两勺。"

苏程程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刚想说"我要配着米饭吃"，就听见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深灰西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下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看见霍北庭时瞬间亮了，快步迎上来："霍总，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声......"

服务员手里的托盘"哐当"掉在地上，威士忌混着碎玻璃漫了一地，酒气呛得他直咳嗽。

他这才看清，平日里连经理都要点头哈腰伺候的林老板，此刻正微微弓着背，语气里的恭敬藏不住。

霍北庭没看林森，只转头对苏程程笑了笑，那笑意从眼底漫出来，连带着眉峰都柔和了："走吧，再不去，张妈的红烧肉该凉了。"

苏程程点点头，起身时自然地跟霍北庭并肩走。路过服务员身边时，他无意间瞥见对方发白的脸，忽然想起刚才霍北庭护着他的模样。

就像很多年前在片场，道具组失误砸下来的灯架，是霍北庭伸手把他护在身后，自己胳膊被划了道口子，还笑着说"没事，小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