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县衙里面一片混乱，有大夫为金聿救治着伤口，王至淳还在下面闹着，要挣脱开来那些束缚。
“你们这些人反了天了，我才是县尉，每日带着你们巡逻，带着你们护佑天下，你们还敢对我如此鲁莽。”
“王大人，”金聿怒目圆睁，“这些是我手底下的人，县衙的新人，这些人可不是你的人。他们奉的是我的命令。”
“你，”王至淳却笑了，“你是谁，你是县令，还是县主？”
当今的县令还是俞无求，县主也是师婉平，金聿不过是师婉平从京城中带过来的还未安置好的小官。王至淳说：“你金聿此刻什么都不是。”
师婉平坐在正中，他看着这一出闹剧，看着王至淳要扑上来，对着金聿要挥舞拳头。金聿是控制不住的，她清了清嗓子：“王大人，这是公堂，不可胡闹。”
王至淳虽然没有了举动，可是他看向师婉平的那双眼睛仍然是愤怒的：“胡闹，县主，您今日捉拿了我来，才是胡闹。”
“我有什么罪？”
俞无求才进门来，就听见王至淳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心惊胆战，连忙快步上前来给师婉平行礼：“县主，今日你叫我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场面竟然是这个样子。”
人是师婉平叫来的，师婉平看着王至淳的身板挺直，似有靠山而来那样根本不怕，她心中已经有了笃定。而好面子的俞无求还要悄悄撤开些步子，离王至淳远一些站立，他在师婉平的面前，还要表忠心。
“来吧，俞大人，你还是县令，此案你也应该来同我一起审案。”师婉平并没有挪动座位，她并不打算相让。
“这我怎么敢呢，如今县衙是给金大人的，按着道理来说也应该是金大人审理此案。”
“金大人，你可听到了，俞大人是自己不要审理这个案子的，那么你来。”师婉平并未和俞无求继续客气，她反将一军，将所有的权力都下放给了金聿。
王至淳一愣，在师婉平身边的俞无求更是一愣。王至淳看了俞无求一眼，而俞无求点了点头，对着师婉平道：“金大人审理是好，我在一旁陪着县主和金大人看看吧，有些初霖县的事情，县主不知，我也能帮衬。”
“这样也好，”师婉平收回了笑容，她对着金聿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此时有人前来，玲珑先听了那人的回话，手下了个小匣子，而后走到师婉平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了什么。师婉平听后，眼中的神情更是冰冷，她公事公办，直接对金聿说：“来吧，金大人，可以开始了。”
“今日将王大人绑了前来，一是王大人当街殴打百姓，伤了朝廷官员...”金聿还没说完，他就被王至淳打断。
“金大人，听我一言，是那两个刁民先口出狂言，侮辱我在先。我知道不能当街殴打百姓，我也是气急了上头，伤了您也是不小心的事情，这些都非我故意，我也没做什么坏事的。”
堂外站着的早已经是看热闹的百姓，县尉被抓至县衙，这样的新鲜事情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百姓之中也有人议论，这王至淳王大人从前也是颇有手段的，如今这样是难逃了吧。
那尤家二人脸上的伤痕可都是见证。
你听，王至淳这样说，恐怕也不好开罪了，哎当官的就是当官的，今日这样的一处闹剧，由头是因为他打人，可现在这样的理由都被化解，可该如何呢？
难怪他被抓了，都没有惧怕的神色。
这些声音，王至淳怎么能听不到呢，但这些落入王至淳的耳中，就都成了他炫耀的资本。他扬着头，故意要让堂中的人都听到，最好也是让师婉平和金聿听到，他堂上有人仰仗，百姓也都惧怕他，他是能够堂堂正正走出去的。
“是吗，王大人既然打断了我说的话，那么我们就停在这里，好好将此事了了。”金聿并没有恼怒，他看向了尤家人，那二人已经瑟缩在堂下，连头都不敢擡了。
“尤家二老，你们说，今日为何要当街冲撞王大人？”故人相识，可是金聿却还不能相认，他先压制住了那些回忆，耐着性子要让他们开口说话。
“大人求您明鉴，您不知道我和这位王大人的恩怨，人到了这样发狂的地步都是被逼的，若非我们的儿子死了，我们也断然不会找他的麻烦。”尤家的男人开口，他先是磕了几次头，才颤抖着指向王至淳，哀嚎道。
“你的儿子，可是尤樾？”金聿看着卷宗，“这上头写着你家的儿子与王大人的妻子有染，你怎么还要说你是被逼的？”
俞无求本来皱着眉头喝茶，他有担忧，可当金聿说出此话来的时候，他才放下心来。他淡淡地看向王至淳，那神情有着十足的把握，也是让王至淳放心。
你看，这金聿也是懂得时势的，也是向着你的。
俞无求就差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金聿此话一出，玲珑也是震惊，她有些担心地看着师婉平。她知道，若是此刻金聿大人倒戈，那么他们一切的计划就都是白费了。
师婉平摇了摇头，静观其变。她心中也不知道金聿此举是有什么意图，但是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再等等看。
此时，堂外的百姓已经有了失落的神色，这些从京城中新来的大人，也不过如此，也和从前的县令并无什么两样。
这时候尤家娘子哀嚎道：“什么私情有染，这王至淳不是好人，哄骗了我的儿子，说什么只要他认定他和这王至淳的夫人有染，这王至淳许诺会给我儿子三百两银子，他还担保我儿子没事。”
“可是我们的儿子死了，”尤家娘子看着金聿，“金大人，您不是不知道的，王至淳将我们夫妻二人囚禁起来，要等尤樾事成之后，才放了我们。我们听了您的话，从王至淳的手中逃脱，您没有告诉我们，我们的儿子已经死了，我们的儿子死了，我们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用呢？”
从前，金聿劝他们说，好好过日子，若非迫不得已，不要去找王至淳，千万要保全自己。
可是天底下的父母谁愿意保全自己的性命，而不给自己的儿子清白。
“好，你所说的句句当真？”金聿放下卷宗，“那么我再问你们一句，你们的儿子尤樾和县尉大人王至淳的夫人金锦，是否真的有染？”
“回大人，他们二人没有私情。”
不过是从前青梅竹马的情谊，不过是尤樾最容易被扣上这样的帽子。
“好，那么从前的这桩疑难案子，就要重新审了，”金聿冷漠，他将惊堂木一拍，“县尉王至淳，当街殴打百姓引起纠纷，王至淳说这一切并非故意，本官代俞县令审理此事，本该放行，但却引出其他案子，未能查清，不能放行。”
“王大人，可要辛苦你了，若是此案不能了结，那么只能委屈你现在牢中安顿。”金聿说完，看也不看王至淳眼里的怒气，他转过身来，对着师婉平将从前的卷宗递过来。
“县主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曾经有一桩金镯事件未能了结，”金聿将早已准备好的金镯呈上来给师婉平看，“本来这镯子应该交还给王至淳王大人的，可是他将镯子就在县衙，说是留给我，我不敢断然留下，此案若有蹊跷，我想请县主应允，重审此案。”
“县主，”俞无求看着事态发展成这样，一时之间急躁了起来，那茶也不喝了，他站起身来，“此事已经过去许久了，当时已经有了和解定论，死无对证，重新审理此案恐怕难了，今日也不是为了此事抓住的王至淳，那么可否等此事梳理完全之后，再做定夺要不要审理王至淳。”
“是吗，俞大人？”师婉平在此刻却微微一笑，“若我说今日我和金大人去找王至淳王大人，并不单单是因为他殴打百姓呢？”
满堂寂静，王至淳双手握拳，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若非此事，我身上还有什么事情能被追捕？”
“当然有，”正在此时，祝柏路的声音从堂外而来，他迈步进入堂内，站在王至淳的身边，“县主，请宽恕我擅自上堂，我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无妨，你来得正好，”师婉平还有闲心喝茶，她将自己的口舌抿润，看向俞无求，“今日我与金大人得了祝柏路举报修建镇水塔的王至淳王大人收受百姓贿赂，从中牟利，证据确凿。追捕令金大人已经在去找王至淳之前，已经签下了，俞大人好好看看。”
“王至淳王大人，先是当众殴打百姓，在座众人和堂外的人都是见证，尤家二老脸上的伤痕就是证据，这是其一。你们刚刚打断了金大人说的第二条理由，那么此刻就由我来说完那些被打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