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这次换她逮到人(1)
看到小厮的画像，傅谨之先自个儿搜寻记忆，并没有此人</p>
这结果并不奇怪，澄明堂原本不是镇北侯府的一部分，是傅谨之参加科考高中二甲头名，又逢隔壁院子要卖，镇北侯一高兴便为小儿子买下，取名澄明堂，所以单看位置，澄明堂在镇北侯府就是一个独立的存在</p>
虽然澄明堂原本的大门已经封住，另开一道月亮门进出镇北侯府，但角门还在，傅谨之平日进出不喜欢引人注意，出入皆从角门，在这种情况下，镇北侯府能得他认识的奴才自然少之又少</p>
不过，只要真有这么一个人，想找到他并不难事实上，明安用不到半个时辰就找到人了，并且从他口中确定陈潇潇向何总管告假一事，只是那一日他一直找不到何总管，后来便忘了此事，换言之，若不是明安来询问，他还不知道自个儿的疏忽害了陈潇潇</p>
“爷，那日何总管去了庄子，一整日都不在府里，小厮确实寻不到何总管”明安不难看出主子此时的心情——气炸了，这个小厮很可能故意为之，可是当时情况确实如小厮所言，他也没否认自个儿的疏失，若因此责罚他说不过去，再说了，陈潇潇原本就应该当面向何总管告假</p>
傅谨之斜睐着明安，“你的意思是说，这只是巧合？”</p>
明安不自觉的一颤，“倒不是，不过若因此指责小厮不对，难免教人不服”</p>
傅谨之冷冷一笑，“爷想怎样就怎样，他服不服关爷什么事？”</p>
明安感觉冷汗都冒出来，又不能不硬着头皮说：“爷想怎样都可以，可是老夫人那边……”</p>
“这件事我娘也有错，难道不能等我清醒再审人吗？”顿了一下，傅谨之若有所思的皱着眉，“我娘向来不会如此冲动行事，这次为何急着修理潇潇？”</p>
“若是潇潇姑娘当时守在爷身边，爷不会病得如此严重，老夫人心里难免对潇潇姑娘有气”明安可不敢提起玉茜在老夫人面前煽风点火一事，毕竟玉茜所言属实，万一爷为了陈潇潇恼上玉茜，非要惩罚，只会谗老夫人更生气，母子因此闹不愉快，那就不好了</p>
傅谨之无法理解，“潇潇只是大夫，又不是神仙，还能让我不要生病吗？”</p>
“爷自个儿不是说过，当娘的就是不能用常理看待”</p>
“虽是如此，但我娘最讲道理，不至于因为我着个凉就大动干戈”</p>
“当时整个澄明堂都乱了，老夫人难免吓得失去理智”</p>
傅谨之阴恻恻的瞥了明安一眼，虽然知道这小子不想他们母子之间生出嫌隙，但他怎么听怎么不舒服</p>
明安打了一个寒颤，微微缩着脖子，还是坚持劝道：“爷，卑职以为这件事到此，爷为了潇潇姑娘跟老夫人僵持不下，受罪的还是潇潇姑娘，老夫人掌着府里的中馈，有心刁难潇潇姑娘太容易，而爷要当差，有时候一出门就好几日，照顾上难以周全”</p>
傅谨之不想承认自己连个丫鬟都护不住，但也知道这是事实</p>
再三琢磨，他的态度明显缓和下来，“无论如何，爷不能闷不吭声，今日是潇潇，明日有可能是你或者是明河，只要是爷的人，爷就必须护着，这是爷的规矩”</p>
明安沉默了，主子向来护短，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只是过去围绕在主子身边的都是侍卫小厮，丫鬟只能在外围，如今出了一个陈潇潇，名义上是丫鬟，但她懂医术，地位甚至快越过他们这些侍卫，很难不教人多想，主子是不是看上她？若是如此，这就不好了，主子就算名声不好，还是镇北侯府的公子，身份贵重，绝不可能娶个丫鬟</p>
“关了月亮门，澄明堂三日不准进出”</p>
明安吓了一跳，“爷，这是……”</p>
“我一病倒了，澄明堂就乱成一团，还因此吓着我娘，岂不是说我没管好澄明堂？”他不能责备娘处置过当，只能管教澄明堂的人，借此表达他的不悦，至于娘会有何反应，不在他的考虑之中</p>
闻言，明安倒是非常赞成，爷没有直接下老夫人的面子，又适度的展现出对下人的维护，这样的反应刚刚好</p>
“那澄明堂的三餐？”澄明堂有自个儿的小厨房，但食材由大厨房分配，偶尔主子点餐，负责澄明堂防卫的明阳再安排人出去采买</p>
“你告诉明阳，以后澄明堂的庶务由他接管，澄明堂每个月的日常用品、月俸全部由他安排人前去领取”傅谨之想自个儿独立出来，无奈傅家还未分家</p>
明安唇角一抽，明阳这个澄明堂的侍卫长岂不成了“管事嬷嬷”了？</p>
“还有，外院管事处那个小厮派人盯着”傅谨之叮嘱一句</p>
“是，爷怀疑他遭人收买？”</p>
“你说呢？”傅谨之没好气的赏了一记斜眼这还用得着问吗？他从来不相信巧合</p>
明安明白主子的意思，若不是遭人收买，何苦跟陈潇潇过不去？陈潇潇可是个大夫，是奴才们万万不可得罪的人，否则哪日你得靠她出手相救，她记恨不出手，岂不是得不偿失？</p>
外院管事处的小厮最为机灵，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p>
目光一沉，傅谨之阴森森的道：“我倒要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敢跟我搞鬼”</p>
人家的目标是陈潇潇，并不是爷，只是没想到爷如此看重陈潇潇明安很识相的闭紧嘴巴，只要扯到陈満満，主子就偏心到什么都不管，他还是少发言，免得将主子的怒火引到自个儿身上</p>
说起陈潇潇，他真的看不懂，她究竟哪里好？论长相，清秀有余，艳丽不足，倒是脾气不小，甚至连主子都没放在眼里……不懂！他真的不懂啊！</p>
＊＊＊</p>
休养足足三日，陈潇潇的精神、气色都恢复了，但她一改过去的高调，初一、十五不再给府里奴才看病，成日关在傅谨之为她准备的药房里</p>
这次的事让她看清楚一件事，她可以不斗争，但不能以为别人都跟她一样，他们想要的是出人头地，而她想要的不过是自由之身</p>
为了确保万一，她向傅谨之提出要求——她出门只要知会明阳就好，明阳负责澄明堂的守卫，基本上白日他都会在，寻他相较于何总管容易多了，而且他是傅谨之的人，只忠于傅谨之，镇北侯府各方势力都不能左右他</p>
陈潇潇不喜欢纠结过去，该防备的做好防备，毕竟日子要继续往前走，而她接下来的重点摆在制药上，既然不给人看病了，那就制出各式各样的药丸，说不定还能借此赚钱，多好啊，当然，首先得解决傅谨之请她研究的那颗药丸</p>
“这个可以还给你了”陈潇潇得意的将装着药丸的匣子递给傅谨之他怔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你确定这颗药丸的成分了？”</p>
先前她说过只要一两日的时间，可药丸的成分若是那么好查清楚，怎么有人靠制药致富？所以他还在想，过几日催一下她，免得她将这事忘了</p>
“对啊，若不是这阵子‘不得闲’，我老早就查清楚了”陈潇潇没好气的送他一记白眼</p>
那件事只能不了了之，傅谨之很识相的略过她的抱怨，急着问：“这颗药丸有什么成分？”</p>
“你自个儿看，这上头的成分都没有问题，只有一样——”陈潇潇等傅谨之打开匣子，取出里面的纸片，方才给出解答，“朱砂”</p>
傅谨之看了书写在纸片上的药材一眼，再转头看向书案，上头有一盒红色颜料，那是不是就是朱砂？</p>
见状，陈潇潇点头道：“朱砂也是一种红色染料”</p>
“我知道这个药丸是用来安神，可是朱砂……”</p>
“朱砂是一种传统中药，《神农本草经》里面记着，味甘，微寒，主治身体五脏百病，养精神，安魂魄，益气明目，杀精魅邪恶鬼《药性解》里提到，主镇心安神，益气明目，通血脉，除烦满，止消渴，疗百病，杀精祟鬼邪李时珍不否认朱砂药性，还提到能治病痫，解胎毒痰毒，驱邪疟，能发汗</p>
“但跟许多药物一样，是双面刃，李时珍有言，丹砂性寒而无毒，入火则热而有毒，能杀人，物性逐火而变《药性论》更首次记载有大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