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小孩

太阳升起，天光大明。

顾沫从床上醒来，眼角还挂着一滴未落的泪水，她将手臂压在眼睛上，混沌思绪困扰她一夜。

在梦里，她如何也寻不到南捱，那种滋味比知道自己是替身那一晚还要沉重，她再也不想要了。

温和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给她僵直的身躯带去一些温度，昨夜被失落的情绪冲昏了头脑，一心想打通那个电话。

可现在回想起来，南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没接她电话的。顾沫越想越觉得可能，加上梦里的苦楚，她以一个鲤鱼打挺的姿势起身，抓过一旁的手机联系胡依依。

可手机那端传来的只是熟悉机器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沫开始着急了，一边继续拨打着电话，一边让助理去查南捱的行踪，顺便给她订一张回北陵市的机票。她慌乱的穿着鞋往外走。

先回北陵市，去她家看看情况。

—

飞机划破长空，顺利落地。

顾沫马不停蹄的赶上车。

“开快点。”

“这已经是市区内最大时速了。”徐生一大早就收到顾大小姐准备用车的消息，早早在机场前等候。

这南小姐魅力真大。

正值早高峰时段，拥挤的车流，来往的人群，无一不在拷打着顾沫的耐心。终于行驶过拥堵街道，车速加快，很快来到金碧桂园。

“在这等着。”

未等车辆停稳，顾沫便先一步下车，给徐生吓得够呛。

未登记过的访客和车辆需要填写访客表才能入内，徐生不知道顾沫去保安处说了什么，总之很快回到车上，保安给放行了。

“开进去。”

“好的。”

徐生看着顾沫慌乱的样子不敢耽误时间，一脚油门下去，左拐右拐来到南捱住的单元楼下。

顾沫几乎是冲出去的，电梯上行过程中一直在心里默念，c单元25楼，c单元25楼。

叮地一声，电梯开了。

金碧桂园实行一户一梯，电梯门一开就来到了南捱家门口，顾沫忐忑的按下门铃。

叮铃铃…叮铃铃…的响声好似一道催命符，门背后的人捏着她的心脏，决定她的生死。

长达一分钟的铃声，无人应答，顾沫的脚像是沾了胶水，离不开这地毯。

电话打不通，助理也没给回复。

顾沫无力地垂下手臂，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掣肘着，发不出声音，喘不过气。

——

南捱疲惫的踏出电梯门后，就看见顾沫颓废的坐在她家门口，抱着手机，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头发凌乱地像个疯子。

她无法清楚的表达此刻的感受。

她们曾经同居在那一间小屋里，每次下班回家，顾沫，那时候叫顾空明，她都会在家里等她，无论多晚。

有时候她在那张她嫌小的沙发上躺着看电影，有时候她在厨房做着夜宵，有时候她躺在贵妃椅上看书，总之，都是南捱一推门就能看见她的地方，属于两人隐蔽默契。

可现在，顾沫落魄的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眼尾挂着红晕，眼睛无神，连她的出现都没发觉。

南捱心里疼的发紧，一股悲凉扑面而来，侵进四肢百骸。

“阿沫。”

她喊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颤抖。

顾沫抬头，悬在眼角的泪落下，她一时间没有动作，而后像是忽然醒悟，猛地起身冲进南捱怀里，紧紧抱着她不留一点缝隙，严丝合缝，呼吸交缠在南捱的颈间，泪水一滴滴落在南捱皮肤上。

“我以为…”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她怕又是一场梦。

失而复得后喜悦感冲昏了头脑。

南捱松开手掌，手中的菜洒落一地，她抬手抱住顾沫的背脊，突出的蝴蝶骨膈地她手疼，明明几天前抱着还是暖呼呼的小太阳，现在却变成了瘦削单薄的月亮。

“别哭。”

直到南捱的声音响起，顾沫才开始放声大哭，大颗大颗的泪珠和不要钱似的，南捱一直没说话，顾沫感受到她的手一下一下地抚过她的背，在劝慰她，别哭了。

大哭了一阵，顾沫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着：“打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给你台阶也不知道下吗？”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昨天，我手机被偷了。”南捱听着顾沫的抱怨，心里无措，这真是乌龙了。

昨天看完比赛，她就出发去贵川找灵婆，传说中只要你身上有她需要的东西就能与灵婆做交易。

她从前便与灵婆有过一面之缘，她需要从她那里知道姐姐的消息，否则无法告诉顾沫一切，会害了她。

现在看着顾沫的眼泪，她只有心疼：“别哭了，都是我的错。”

“谁那么可恶，偷了你的手机。”顾沫从南捱怀里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

“报警了，警察还没有给回复。今早才赶回来，对不起哦，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南捱捧着顾沫的脸，手指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