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完

看着狱头狐疑的眼神，他悠然一笑：“你希望我自杀？”

梁明这么一问，把狱头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汉王可是希望梁明明天才死的。

要是他因为自己的这句话真的死了，自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他倒也是没有打算再为难狱头的意思，便是笑道：“你啊，不用害怕，我不会自杀，我之前求死，和明天想要接受酷刑的初衷是一样的，我也要跟我的人证明我不是懦夫，不是叛徒。”

“酷刑虽痛，但是我的人却能明白，我做了一件最是对得起他们的事情，我没有背叛他们，至少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我是英雄。”

“我敬重汉王，是因为他跟我惺惺相惜，也许当年没有那场杀戮，我们会是朋友。”

说着，他说道：“喏，这一坛子酒我怕是喝不完了，这可是美酒，是你们汉王的珍藏，这玩应贵重的很，平日里，你们别说喝了，见都见不到，今日我还能剩下半坛子，明日，给我留上一碗，剩下的给你们自己的兄弟们喝吧，若是扔了太可惜了。”

狱头听着他说的这话，一时间也不由感慨了起来。

这骨头硬的人，给人的感觉真的不一样。

他们是枭雄，是勇者。

他们的力量更胜一筹。

他们也更让人敬重。

所以在听完他说的话之后，狱头便也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之后，便是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先生，我活了几十年了，说实在的，没见过几个像是你这样的人，但凡是进了这里的人，腿脚可没有不软的，您让我很敬佩，难怪汉王会把你当成知己，说实在的真是可惜了。”

梁明却是摇了摇头说：“有什么好可惜的，命而已，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老祖宗的话，我可都记着呢。”

……

不过也正如朱高旭预判的一样，他们虽然折腾了大半天，但是这些靖难遗孤好像突然变得安静了。

哪怕是他们活剐了梁明也没有一个劫法场的，断了他们的财路，甚至是增加了税务，这些靖难遗孤也没有一个出来反抗的。

太子有些着急，想跟朱高旭聊聊这个事情，这眼下这场仗是非打不可了。

因为靖难遗孤没有掀起波澜，这就直接导致他们原本上的计划几乎是宣告破灭了。

然而在朱高旭看来这些东西都不重要。

因为在跟韦妃谈过之后，朱高旭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了这一切。

这对他反倒是有利的。

甚至他更期望朱棣能嘲讽他们一番，只不过朱棣的心里这次只有这场大战要打，所以不并没有对朱高旭和朱高炽他们发出任何嘲讽。

还是和以往一样，他依旧是安排太子监国，之后让朱高旭跟着自己一起去参战斗。

朱高旭明白这一次打仗，将会是朱棣人生中最后的一仗。

可是朱高旭已经无力去阻止了。

要搁在以往，朱棣肯定会以这个事情说他们的。

其实就算是朱棣本身也没有想到这些靖难遗孤这么能忍。

这样一来，因为没有从百姓的身上索要钱财，也没有从官吏的身上拿了多少钱，只是让各大赌场青楼这样的地方付出了代价，而真正有实力的靖难遗孤选择了忍耐。

如此一来，钱反倒是顺利的到手了不说，国内的靖难遗孤再想找茬，也没有了气力。

只不过第五次北伐，朱棣刚带着人到了这边，都还没有战斗，他们就收到了一个消息，说是瓦剌人跟别的族群开战，且缴获了大量的物资已经开始往北撤退了。

朱棣皱了皱眉，看着朱高旭说：“继续追击，一直追到斡难河。”

可能人将要死亡的时候真的会有所预感。

也许对于朱棣来说，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所以才打算继续向前推进。

朱高旭知道朱棣的心思，眼下这种时候，当然是不能拒绝他的。。

所以他们的兵马就一路的往斡难河这边推进。

不久之后，他们到了斡难河的河道旁边。

隔着百米长河，他们已经看到了对面的瓦剌人，不过此时的瓦剌人已经只剩下了星星点点的一些人手。

这些人也大多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正在收拾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朱棣他们确实没有必要再往追杀了。

一是大军过河需要准备船只和时间。

二来是如果对方有大军的情况下，他们压过去，屠杀所有的人，本质上没有错误，历史也不会给他们记下过错。

但是如果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他们还要过去屠杀的话，那中原大陆这种礼仪之邦的名头可就都葬送在朱棣的手里了。

要说了解自己的人永远都是自己的对手。

马哈木就是这样的人。

他明明可以留下正规军等着朱棣他们过来，然后渡河厮杀，但是他偏偏选择让老弱病残断后。

因为他知道，朱棣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却非常在乎自己的名节。

他想成为千古帝君，而非人人所唾骂的暴君。

单一的去杀这些手无寸铁的老弱病残，妇女儿童，一定会给历史上留下一大败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