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逃出
第10章逃出
天火匆匆步入，恭敬说道：“殿主，白烁来了。”
梵熙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声唤道：“阿烁。”
梵樾则摆了摆手，对梵熙说道：“阿熙，你在上面看着吧。”
梵熙微微点头，轻盈地退到一旁高处，目光紧紧锁住下方即将发生的一切。
房中，梵樾坐在古朴的雕花桌前，姿态慵懒，手中的酒壶缓缓倾斜，琥珀色的美酒精准地落入面前的酒杯，泛起层层细腻的酒花。
许久，他才像是终于想起了正事一般，慢悠悠地擡起头，看向几步之外的白烁。
此时的白烁，与平日里的明艳动人判若两人。她的发丝如凌乱的蛛网，肆意地散落在脸颊两侧，几缕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苍白的肌肤上。
脸上溅满了点点血迹，干涸的血痕犹如诡异的纹路，更衬得她面容憔悴。
然而，即便满身狼狈，当她笔挺地立在梵樾面前时，周身的沉稳气场却丝毫不减，那一双明亮的眼眸中，依旧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一切黑暗。
白烁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而沉稳：“我把无念石中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你，作为交换，我要妖毒的解药。”
梵樾闻言，并未立刻开口，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慢悠悠地端起酒杯，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随后，他才不紧不慢地放下酒杯，用那冰冷且淡漠的目光，淡淡地看向白烁。
“白姑娘，此一时彼一时，宁安城已经乱成这样，白城主亦身中冥毒，”
梵樾拖长了语调，声音中满是嘲讽，“你觉得你还有和本殿交易的资格么？”
白烁却仿若未闻，神色冷静得近乎可怕，她直视着梵樾的眼睛，冷静开口：“梵樾，这些日子你一直在骗我集‘五念’，让我信赖你，为你所用。可如今你明明知道我爹中了妖毒，却不用这个最好的机会拉拢我，为什么？”
梵樾听到这话，终于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态，认真地看向白烁。他刚一擡眼，却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白烁已悄然行到他面前，近得能让他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丝丝寒意。
梵樾心中一怔，还未等他做出反应，白烁已微微俯身，她的双眼犹如燃烧的火焰，灼灼逼人。
“五念是重启无念石的关键，反言之，无念石中预知的一切就是五念诞生的源头。城中的妖毒不是你所下，可你却想利用宁安城之乱，逼五念诞生，利用我吸念！”
白烁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梵樾的心上。
梵樾的神情瞬间一凝，原本深邃的眼眸中，瞳色变得愈发冰冷，仿若千年寒潭，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白烁却半点不惧，她毫不退缩地与梵樾对视着，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激烈交汇，仿佛有火花在其间迸射。
突然，梵樾轻轻地一笑，那笑容中却没有半分温度，反而带着几分疯狂与肆意。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向着白烁的方向又靠近了些许，鼻尖几乎要触碰到白烁的额头。
“不错，本殿就是要看着这座城化为炼狱，逼得‘五念’诞生。”
梵樾的声音低沉而阴森，“可凡人终究只是凡人，就算你猜到本殿所谋，又能如何？”
白烁冷冷地看着梵樾。
突然，她嘴角一勾，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紧接着，她猛地拉开衣袖，一道触目惊心的咬痕瞬间暴露在梵樾眼前。
那咬痕青紫交加，边缘的皮肤向外翻卷，隐隐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梵樾看到这咬痕的瞬间，瞳孔猛地一震，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与慌乱。
而躲在一旁暗处的梵熙，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藏山在她身旁，紧张地低声唤道：“圣女。”
梵熙却咬了咬下唇，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挣扎，最终还是坚定地说道：“我不出去。”
白烁脸上挂着一抹冷淡的笑，缓缓开口道：“我的确是个凡人，没什么可以威胁到你。
但无论你所图是什么，都少不了我这个人。若妖毒发作，我便会沦为跟外面发狂之人一样的行尸走肉。”
说着，她擡手径直朝梵樾伸过去，目光坦荡而无畏，“梵樾，现在，我，一介凡人，能和你交易了吗？”
梵樾顿时怒从心头起，猛地擡手，一把狠狠扣住白烁的肩头，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肩胛骨捏碎一般。
白烁吃痛，眉头微微一蹙，却硬是咬着牙，神情丝毫未变，依旧倔强地直视着梵樾。
“你敢威胁本殿？你以为本殿不敢杀了你。”梵樾咬牙切齿地怒吼着，眼中满是被忤逆后的愤怒与不甘，那眼神好似要将白烁生吞活剥了一样。
面对梵樾的盛怒，白烁却愈发认真而坚定，她毫不退缩，语气沉稳地说道：“你不敢，不能，也不会。你放任我到现在，就已经是证明。我白烁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我还有亲人要保护，也有恩人要寻找，我所做的一切，从来不是求死，而是求活。活着，我才能去完成那些事。但眼下这情势却非逼我做出选择。我今日赌的，不只是殿主的‘不得不’，还有殿主的心。我赌你心中也有放不下的东西，为了你那个一定要集念的理由，你会给我我想要的。”
梵樾紧紧地盯着白烁，眼神微微一动，那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波澜涌起，仿佛被白烁说中了心底隐秘的心事，可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冷酷的模样，一把将白烁狠狠丢开。
白烁猝不及防，身子向后趔趄几步，重重地跌坐在地面上，然而她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沮丧，反而是一片轻松，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梵樾恶狠狠地瞪了白烁一眼，随后掌心一翻，一颗缠绕着红线的种子赫然出现在掌心之中。
那种子散发着淡淡的幽光，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白烁见状，眼前一亮，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火苗，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赶忙爬起来，伸手便想去抓那种子。
梵樾却身形一闪，轻巧地避开了她的手。
“此物为幽草，花开成药，是克制冥毒之物。但，冥毒是妖族至强之毒，世间无药可解，幽草只可压制，不能根治。若想维持人性，一日服用一朵花，日日不可间断，听明白了吗？”
梵樾面色阴沉地说道，话语中虽透着警告，却还是将种子抛向了白烁。
白烁急忙伸手接住，小心翼翼地郑重放入怀中，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般。
不过，她又是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怀疑，擡头看向梵樾，问道：“这东西......要如何使之开花？”
梵樾微微俯下身，缓缓凑到她眼前，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人的鲜血，很多很多的血。要么用你的，要么用别人的，杀人或者杀自己，白烁，你会怎么选？”
白烁心头微微一乱，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不过很快，她便稳住了心神，深吸一口气，飒爽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只留下一句干脆利落的话语在空中回荡：“那就不劳你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