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手术失败？
“老大，江神医怎么说？”
沈安一进门，沈老二就迫不及待的发问。
“没……没说什么……”
沈安罕见的卖了个关子，一方面是他确实被江神医那莫名其妙一通怼整得迷迷糊糊满头雾水，另一方面，他就是故意不想透露任何讯息给沈老二，他能力不行归不行，可又不是傻，老二满满的恶意他不是感觉不到。
可在沈老二眼里，沈安这支支吾吾，含糊不清的态度就很值得考量了，摆明了就是想要竭力隐藏什么。那么沈安究竟从江神医那里听到了什么？为什么又要隐瞒呢？朝着这个方向一推想，答案不言而喻，肯定是一些不好的消息，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藏着掖着。
想到这儿，沈老二那心情可是无比舒畅：“老大，咱们可是亲兄弟，手术室里头躺着的是咱们的亲爹，关于老爷子的病情跟身体状况我这做儿子想问问没什么问题吧，你说你这样瞒着我还有啥意思？能改变结果吗？你可别忘了，刚才一博是怎么当着长辈们的面放话的，你不告诉我江神医说了什么也没关系，可我得警告你，要是老爷子真出了什么事儿，你和你儿子都得未此负责！”
看着沈老二在自个儿面前指手画脚，沈安就一肚子火气，同时还有些慌张害怕。不过再想想江百川的话，他似乎又有了点自信，他虽然不太明白江神医为何突然发飙，可他却始终记住了一句话，他们沈家能请到手术室里的那位给老爷子看病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以江百川在医学界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不会无的放矢，更不可能毫无缘由的抬高一个年轻人，除非，那人的医术高超到连江神医这种皇室御医都得自叹不如。要真是如此，他还有什么可怕的？沈老二现在跳的再怎么欢，只要老爷子能好过来，他终究只能是一条被拔了毒牙的毒蛇。
见沈安依旧保持沉默不肯说，沈老二冷笑一声也不再多问，在他想来，沈安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答案并不重要。
再说回一直死死盯着屏幕里手术室动静的黄粱二人，看着那双灵巧的双手速度飞快且精准的操作，如穿花蝴蝶一般在狭窄的手术视野里翩翩起舞，纷纷都震惊不已。
如果说，赵三金的第一刀只是让人眼前一亮，对其评判更是毁誉参半，有利有弊，这后续的操作简直就叫人眼花缭乱，佩服不已，自愧不如。
即便是梁飞此刻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赵三金说他做不了这台必须在十小时内完成的手术没什么毛病，他确实达不到赵三金这样的手速，如果强行一味的提高手速，他不是不可以，但肯定会导致精确度下降，甚至有可能出现失误，对于不能出丝毫差错的手术而言，这是绝不允许的，他梁飞也不可能会愿意承担这个风险，也担不起，他还有着大好的未来职业生涯，他不可能去赌。
“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被称之为天才的外科医生并不少，直到今天见到了他我才发现，原来是我对天才的定义太浅薄了，我的眼界真是太狭隘了！沈少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庸医！在这人面前，我只不过是个庸人，而那些原先在我眼里算是天才的存在根本就只是普通人，只有他才能称之为天才二字，当得起这个称号！”
黄裕民喃喃自语，对术野中那双手的主人赞叹不已，发自肺腑的崇拜，简直就像是一只拜倒在女神裙下的舔狗。在他心里，这次手术能不能成功已经不重要了，这本就是一个艰难的课题，是一个万不得已的选择，失败的结果也只是意料之中，是所有医生都可以接受的，医生不同于病人家属，在抛开私人情感单纯从技术层面上针对这台手术的前提下，只要是个医生都会理解这其中的艰辛。更何况，在外科医生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百分百成功率的手术，哪怕只是简单的割个阑尾炎，别提这还是心脏移植这样的大手术。
黄裕民看重的，是赵三金的那双手，那是一双注定可以成为最强外科医生的手。当医生可能不需要什么天赋，努力就行，可作为外科医生，有的时候真的不是努力就可以的，这是讲究天赋的，有的人就是老天爷赏饭吃，梁飞也是这样，他那双手的灵活程度是很多外科医生拼命练习努力一辈子都达不到的，这就叫做天赋。可在赵三金面前，似乎梁飞的天赋又有些小儿科了，快，准，稳，这三个字在他的那双手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关键问题还足够耐艹，术者简直就不像是个人，而是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一直稳定保持着那个速率，没有丝毫差错的运行了两个小时，除了汗水遮挡住视野让一旁的小护士帮忙擦汗的时候才会停下那么十几秒，几乎就没有停歇过。即便如此，术者的状态仍旧没有任何起伏变化，稳定的好像一台机器。
梁飞此刻好像明白到底什么叫做嫉妒了，从自己开始学医并在这一领域展现出自身过人的天赋之后，这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就再也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往往都是别人对他如此。身为黄裕民的关门弟子，他已经做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同样，他也是黄裕民视作宝贝一般捧着的存在，是他的左臂右膀，在医学这条道路上，他负责展现过人的技术，黄裕民则像个保姆一样替他扫平一切除技术层面上的障碍，他过得顺风顺水，几乎就没有受过什么挫折。
然而，在今天，他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感，那个人，不，那个变态用强大的实力和天赋折服了黄裕民，关键还是他自问不及甚至难以超越的水准，这才是他最为畏惧的地方，他已经四十五了，而那人也不过才三十岁左右，所谓的外科医生黄金年龄在那人身上并不适用，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进步空间，而那人还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等那人到了他这个年纪，可想而知会有些怎样的可怕技术。
“现在两个半小时，手术完成度也刚刚到三分之一左右，后续还有更大的难点，这代表不了什么！他不可能能一直保证这个速度和稳定性！”梁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说了这番话，可他觉得自己说的没错，他就是觉得自己是客观的，没错，我没有故意携带私人情感，我说的就是客观事实！
黄裕民诧异的看了眼梁飞，对于自己的弟子是个什么心性他非常清楚，所以才会惊讶于对方会说出这番话来，60多岁的人了，又退居二线搞行政搞了十来年，怎么会听不出来梁飞这番话中浓浓的酸味，在心中微微摇头，黄裕民没有说什么，继续看手术画面。
被老师这么扫了一眼，明明对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包含在内，可梁飞却觉得自己的小心思一下子就被看穿了一样，羞恼不已。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梁飞愈发的不安烦躁起来，看着屏幕术野里那双似乎完全不受时间疲劳影响依旧快速灵巧的手，他就没来由的十分恼火。他忍不住想要出去找个地方抽支烟透透气，可又不想错过这台手术的每一分每一秒，身为一名心外医生，没有什么比眼下这台手术更吸引人的了。我不是想看这台手术，我只是不想错过这家伙失误出错的那一幕，没错，就是这样，他肯定会出错的，他是人，肯定会累的，要么降速完成不了手术，要么就出错，到时候看谁给他救场，恩，我一定要看到他后悔的样子，所以我才要留下来，就是这样，手术本身对我没有吸引力的。
梁飞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拿出烟放在鼻头问一问，放嘴里叼着，过了一会儿又收了回去，反复数次，眼睛却不肯离开屏幕哪怕一秒。
长达十个小时的手术，这不仅仅对于术者是体力耐力实力的考验，对于看的人，特别是家属，也是一种折磨。赵三金也很累，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如此消耗体力的高强度工作，他到现在都没有休息哪怕一分钟，就连给他拉钩的助手都已经换了一个人。
然而，就在手术进行了到了第七个半小时快八小时左右，手术突然出现了意外，各项正常运转实时监测沈老爷子身体状态的的仪器忽然发出了刺耳的悲鸣，一众医生护士都被吓了慌了手脚，本就是超负荷的手术工作，已经站了八小时，所有人都处于疲劳到极点的状态，这个时候突然发生意外直接令众人紧绷的那根线断裂。
好在赵三金有些足够的魄力，一声大喝叫醒了众人，有条不紊的开始指挥抢救，通过仪器药物和针灸刺穴，总算是把沈老爷子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没让他死在手术台上。
可随即而来的问题更是让所有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本就紧张的手术时间额外花费了40分钟抢救，在仅剩下的一个小时内要完成剩下的任务，简直难于登天。
黄裕民叹了口气，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一台完美的手术，可以登上教科书当做范例的那种，无论是手术的本身还是面对意外来临指挥抢救，术者都已经做到了极致，他的强大手术实力已经得到了完美体现。如果不是那个意外抢救耽搁了太多时间，如果不是准备时间太短还不够完美，这台手术是可以成功的，他坚信以术者的实力没道理做不到。只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世事无常，这便是命，手术已然注定了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