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不忠不孝不义之人

督察院和守夜人虽同为情报机构，二者之间却有着极大的差异。

守夜人脱胎于军中，前身是战争时期打入敌人内部刺探军情，负责暗杀的组织。战争胜利后，大秦帝国建立，这个组织也渐渐回归于平常，融于部队当中。直到魏崇渊对江湖世家门派动手，守夜人才正式组建，由魏崇渊担任首脑，专门干些见不得光的活，负责一些普通军警难以处理的事件。

督察院的出生要比守夜人实际上更晚一些，始于帝国建立之后，用于督察百官，制衡权贵，直接由最高层负责。

双方的出发点不同，所行使的权利和负责的业务也不同，一个主要活动于江湖和军队，一个主要针对庙堂，一个更倾向于对外，一个则是对内，一个只听命于镇天王府，一个只听命于内阁。

但毫无疑问，不论是哪个，对于某些官员权贵而言，这都是悬在他们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谁都不想被他们给盯上。

近几年来，随着赵三金逐渐的隐身，专心养病，致力于普通生活，守夜人虽然有苏九儿全权把控，但守成有余拓展不足，业务能力上渐渐被督察院后来居上，二者之间难免会有业务上的碰撞，一般守夜人都会选择退让，由督察院处理。

长久以来，守夜人逐渐势微，督察院的人行事更是肆无忌惮，几乎完全不把同僚放在眼里，任务上一旦与守夜人有什么巧合遇上，别说相互合作了，连报告申请交涉都没有，直接抢功，甚至还因此爆发过几次不大不小的冲突，最后也都以守夜人吃亏收尾。

孔耀鹏很清楚，赵三金既然不给同属于省城四大家族子弟江辰面子，那他就算搬出身后的孔家也没什么卵用，唯一可以压制守夜人，令赵三金忌惮的也只有督察院的身份。

然而，让孔耀鹏震惊的是，赵三金根本就没有妥协的意思，甚至于还出言不逊道：“都察院？那又怎样？什么时候督察院的胆小鬼可以在守夜人面前耀武扬威了？你不过一个小小的碟子，也敢教我做事？你也配？！就算是你们老大公孙鞅也没那个资格！”

赵三金言语中满是不屑和轻视，丝毫不掩饰对督察院这个较为隐秘的部门的恶感。

孔耀鹏对此倒是能够理解，毕竟这是常态，并非只是赵三金一人会有这种态度，甚至于说，只要是守夜人，乃至军方的人，对督察院都是极为反感和厌恶的，毕竟督察院的建立，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制衡守夜人。

况且，守夜人基本都是从军队和军方直属的武校中选拔人才，那都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经历血的洗礼的武者方有资格加入，只要帝国和人民需要，他们既可以是潜伏帝国多年的间谍，也可以是不畏生死杀敌的战士。都察院就不同了，更侧重于情报方面，说白了就是一帮搞阴谋的间谍，还主要是针对自己人，就很令人不爽。

要知道，在将士们的眼中，他们拼死拼活为帝国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不光要应付敌人不说，还要时刻提防被自己人坑，关键人家还是名正言顺的那种，各项福利权柄还不比他们差，简直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让人恶心，谁受得了？谁心里会平衡？

理解归理解，可不代表他孔耀鹏就认同他人的看法，在加入督察院宣誓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注定会被诸多同僚所嫌弃厌恶，可那又怎么样呢？庙堂上的高层争斗博弈他不懂，也不是他这种小人物可以触碰的，他只知道，守住本心，问心无愧就好，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这些年来，经他手被捕的贪官污吏，卖国贼也不计其数，双手双脚加一起都数不过来。

回归正题，孔耀鹏虽然在督察院的地位只是中层骨干，算不上高层，可毕竟也算是老人了，自然不会连老大的老大叫什么都不知道。公孙鞅，那可是督察院的创始人，货真价实的宗师级武者，即便不像镇天王那样是开国功勋，可也是帝国最老的一批强者了，堪称国柱，就算是当代国主，以及内阁的那十位阁老见了他都得以晚辈礼相待。

可眼前这人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哪怕就算是守夜人，竟然敢对院长不敬，甚至出言诋毁，这到底是胆大妄为，还是他就是二愣子？不应该啊，即便是守夜人的总管苏九儿，也不敢这么说院长吧？

“赵三金，你说我可以，说督察院也可以，但是公孙院长绝不是你能够胡言乱语的，胆敢对院长不敬，你可知这话要是传出去，都察院会有多少同僚不放过你？就算你真的胆大包天不怕死，你也不怕给守夜人招来祸端？！”孔耀鹏厉声呵斥道。

赵三金对此嗤之以鼻：“一条老而不死的丧家犬罢了，当年若不是魏崇渊看在帝国初建，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他公孙鞅能有今天？早就尸骨无存喂狗去了！别说我在你面前称他为老狗，就算他本人亲至，我也照样这么叫！”

别人不知道公孙鞅的黑历史，赵三金却是清楚的很，这家伙出身于江湖世家公孙家，当年魏崇渊平定武林之时，公孙鞅之父正是当时的武林盟主，也是武者反抗联盟的发起人。身为武林盟主的儿子，公孙鞅自然也是全力支持其父亲，甚至还组织了不少次对魏崇渊的暗杀行动，虽然当时他不过才十八岁，却已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只可惜，最终行动皆以失败告终，公孙世家也就此覆灭，尽数被魏崇渊屠杀干净，公孙鞅却成了漏网之鱼。倒不是魏崇渊故意不杀他，而是这家伙见形势不对，果断出卖家族，投靠了当时内阁的十位阁老。有第二任国主以及内阁阁老作保，再加上这公孙鞅确实是个人才，魏老头便放弃了对他的追杀。

也就是说，公孙鞅之所以参与了当初的行动却能够不远遁海外，甚至还能有今天这个地位，就是用全族老少，包括众多武林人士的性命换来的。

然而，魏老头是放过了他，可他却不觉的魏崇渊对他有恩，甚至还屡次三番与之做对，魏老头本就无心庙堂之争，也就懒的管他。

不忠不孝不义，这就是公孙鞅此人的写照，这样的货色，都察院这种见不得人的阴暗勾当确实适合他。

“好！好！你很好！”

孔耀鹏指着赵三金一连说出几个好字，显然是气急败坏，他属实震惊不已，想不到赵三金居然如此胆大包天，逆行倒施，之前还只是不敬，现在更是出言侮辱，这分明是不把督察院放在眼里，是要与整个督察院为敌！

不过，他自知自身能力不足，不是赵三金的对手，也不打算再掰扯下去，还是以任务为先，反正等他救下萧潜之后将此事上报，有的是人追究。

“赵三金，我有任务在身，不与你争辩，逞一时口舌之利毫无意义，你把萧潜还给我，我们就此别过。我给你一句忠告，这已经不是你我二人交涉，而是两个部门之间的协商，这件案子关乎于国家大势，我只能向你透露这么多，希望你做决定之前最好能先问问清楚你的上司，别给守夜人招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