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06-10
第2章06-10
06
这座城市的机场建在市区，从写字楼窗口望出去，经常会看到飞机低空飞过。
卢宥廷看了眼时间，起身时按下呼叫机，很快秘书便进来，说司机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
半小时后卢宥廷抵达机场，在贵宾通道出口接到了卢欣竞女士。
两年前卢女士与丈夫前往国外进行国外公司接洽事宜，国内公司交给大儿子管理，因为种种原因，家人很少见面。
只是从前都是两人一起回国，这次却只有卢欣竞一人。
卢宥廷问：“林叔没一起回吗？”
卢欣竞瞥了他一眼，说：“先上车吧。”
助理去取行李，母子俩人在车内稍事休息，卢欣竞只喝温水，卢宥廷早准备好，卢欣竞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似乎有心事，表现得心不在焉：“先不去公司了，回家吧。”
很难得她落地愿意先回家，在卢宥廷记忆里，工作始终排在母亲第一顺位，他说好，卢欣竞又问他：“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定时体检都做了吗？”
卢宥廷点头：“这些都听医生交代。”
助理取来行李，打开尾箱放好行李，擡眼就能看到这母子俩人如出一辙的挺拔背影。
回到家里进了门，卢欣竞就像准备好似的，径直要上楼，卢宥廷转个身就没看到母亲，便上楼去找，见二层儿童房的门开着，卢宥廷顿了顿，跟进去，看着卢欣竞背影：“妈。”
卢欣竞回头看着儿子，卢宥廷是按着她的样子长大的，尽管她对儿子没有任何要求，但卢宥廷仍跟她相像。
隐忍，沉默，锐利。卢欣竞一度认为儿子会步她后尘，变得不敢相信任何事，不敢依赖任何人。
林阔是她选中的利益对象，他是个跟自己完全相反的男人，卢欣竞并不喜欢林阔为人处事，因为在利益选择面前，林阔绝不是个好的博弈手。若不是他身上尚有利用价值，他们也不会结婚。
林阔有利用价值，他的儿子也有。
林霂泽热情可爱，跟他的父亲一样心软、相信任何人，卢欣竞教不会儿子怎样去爱人，但林霂泽可以。
可凡事都有但是。
卢欣竞看着眼前的房间，她几乎不约束孩子要去做什么，要成为怎样的大人，个人有个路，她选的路她自己会走，卢宥廷选的路他自己走。
她曾经以为。
“霂泽的东西都有好好收着？是他要留着，还是你？”卢欣竞问出口。
卢宥廷心一沉，让自己保持冷静：“是我要留着。”
卢欣竞擅长谈判，精通心理学，商场与人博弈如鱼得水，但她不希望用这些手段去对付儿子，她很轻地叹了口气，坐到床上：“前不久霂泽去国外度假，来看了我。”
卢宥廷知道母亲大概率知道了什么，于是坐到她身边。
“我们一起吃了个饭，我的车停得隐秘，上车后我看到有一辆车上的人在拍霂泽。”卢欣竞看向卢宥廷，“我请他坐了坐，毕竟霂泽现在跟你的事业联系紧密，以防万一。却没想到最后问出来的却是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卢宥廷视线没有焦点，在卢欣竞说完后轻轻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神似有些偏执，他承认：“是我派去的。”
“宥廷，有些事一旦揪出线头，其实并不难查。”卢欣竞转了转手上的戒指，“但我希望听你亲口说。”
卢宥廷沉默片刻，轻轻笑了一下：“难怪你这次没带林叔回来。”
卢欣竞没说话，他便出了口气，见到母亲后始终挺直的脊背慢慢弯了些，他搓了把脸：“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霂泽知道吗？”
“他什么都不知道。”
卢欣竞顿了顿，轻声说：“他很相信你。”
“是。”
“所以你不应该。”
卢宥廷很想问什么才是应该，但如果他解释，卢欣竞应该也无法理解他对林霂泽的感情。
过了很久，卢宥廷说：“我知道了。”
卢欣竞手指动了动，说：“我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她也至多能够说到这里，多年来她的性格早已无法改变，也不懂如何跟儿子交心。
更不懂儿子对继子的这种感情。
07
卢宥廷的邮件发过去没多久便接到事务所的电话，那边的老板语气急促，询问他怎么突然要终止合作。
“剩下的钱款都打过去了。”卢宥廷说，“这些年我们合作很愉快，你们也辛苦了，多出来的是我个人赠予。”
“不是，卢总，这不是钱的问题。”卢宥廷是事务所最大的客户，这些钱远没有继续合作利益更大，“您有没有空？我们见面聊聊？”
“金先生，你的人在纽约被我母亲发现了，这件事还不足够你我结束合作吗？”卢宥廷蹙眉，并不想对他施以耐心，收了线靠进椅子里。
卢欣竞第二天下午就飞回去了，这次她回来是专门冲这件事而已，现在看来她以为的是卢宥廷对林霂泽的控制过度，并未想得再深。
卢宥廷知道这是上天对他的一次警告。
警告他趁早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