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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大黑天(1)

20、大黑天(1)

一个鼓舞人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理:两天后,城中将重新举办一场盛大的本主游行。知府高大人英明神武,推官丁大人雷厉风行,已将两起奇案的主犯——金匠杨春捉拿归案。匠人长期用黄铁矿来偷斤两的秘密公之于众,城中凡是在坊里打过首饰器物的富人,都不免疑神疑鬼起来,金匠坊很快就被蜂拥而来的顾客们砸烂了。首恶束手就擒,徘徊在大理上空的阴云终于有了散去的迹象,在监院和尚的主持下,崇圣寺放开了山门的禁制。而夏堇也同时交还了木牌,收拾包袱准备下山。办完所有事项,中午时分,她特意转到了千佛殿里去找昙鸾。昙鸾毕竟在寺里正经挂过单,不能像她一样说走就走,虽然她承诺这不是告别,只是暂时分头行动,和尚还是眼巴巴的,十分依依不舍。夏堇温言道:“毕竟真相差不多查明了,我也没必要再待在这里天天切萝卜不是?近日你好好在寺中修行就是,剩下的事情我和陆兄自会做完。”约定好再碰头的时间,和尚到山门边把她送走,又站在原地踮脚眺望半天,直把午饭都给错过了。这一天下午的活计依然是擦佛像,整面墙上大小佛龛数千个,已经擦到了尾声。最后一尊佛像,也是最大、最华贵的一尊。近一人高的法身佛,坐莲花宝座之上,为藤胎漆髹塑造,被五色菩提和护法罗汉们簇拥着。昙鸾双手合十,朝它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先从它的告牌开始擦起。这尊佛像的供养人,应当是一位非常了不得的大人物,因为它的告牌上,刻着的接引和尚是寺里的二把手,监院妙悟法师。佛门众生平等,不过达官显贵当然更加平等,普通百姓想与大和尚说句话千难万难,但是每个大供养人都有专门的高僧来招待接引。比如说,几年前沐王爷莅临寺中时,他老人家的接引和尚就是住持妙德法师。昙鸾将告牌翻到背面,发现供养人果然来头极大,乃是一个尊贵家族的族长,有爵位世袭罔替。从上面篆刻的文字来看,他的家族世居西安,封靖雍伯。他的姓氏是——“姜”。刚过午后,一场急雨就突兀而至,将暑气吹得偃旗息鼓。雨声淅…

一个鼓舞人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理:两天后,城中将重新举办一场盛大的本主游行。

知府高大人英明神武,推官丁大人雷厉风行,已将两起奇案的主犯——金匠杨春捉拿归案。

匠人长期用黄铁矿来偷斤两的秘密公之于众,城中凡是在坊里打过首饰器物的富人,都不免疑神疑鬼起来,金匠坊很快就被蜂拥而来的顾客们砸烂了。

首恶束手就擒,徘徊在大理上空的阴云终于有了散去的迹象,

在监院和尚的主持下,崇圣寺放开了山门的禁制。而夏堇也同时交还了木牌,收拾包袱准备下山。

办完所有事项,中午时分,她特意转到了千佛殿里去找昙鸾。

昙鸾毕竟在寺里正经挂过单,不能像她一样说走就走,虽然她承诺这不是告别,只是暂时分头行动,和尚还是眼巴巴的,十分依依不舍。

夏堇温言道:“毕竟真相差不多查明了,我也没必要再待在这里天天切萝卜不是?近日你好好在寺中修行就是,剩下的事情我和陆兄自会做完。”

约定好再碰头的时间,和尚到山门边把她送走,又站在原地踮脚眺望半天,直把午饭都给错过了。

这一天下午的活计依然是擦佛像,整面墙上大小佛龛数千个,已经擦到了尾声。

最后一尊佛像,也是最大、最华贵的一尊。近一人高的法身佛,坐莲花宝座之上,为藤胎漆髹塑造,被五色菩提和护法罗汉们簇拥着。昙鸾双手合十,朝它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先从它的告牌开始擦起。

这尊佛像的供养人,应当是一位非常了不得的大人物,因为它的告牌上,刻着的接引和尚是寺里的二把手,监院妙悟法师。

佛门众生平等,不过达官显贵当然更加平等,普通百姓想与大和尚说句话千难万难,但是每个大供养人都有专门的高僧来招待接引。比如说,几年前沐王爷莅临寺中时,他老人家的接引和尚就是住持妙德法师。

昙鸾将告牌翻到背面,发现供养人果然来头极大,乃是一个尊贵家族的族长,有爵位世袭罔替。从上面篆刻的文字来看,他的家族世居西安,封靖雍伯。

他的姓氏是——“姜”。

刚过午后,一场急雨就突兀而至,将暑气吹得偃旗息鼓。

雨声淅淅沥沥,潮湿的凉意扑面而来。夏堇没撑伞,索性坐在树下歇息。

“我还是想不明白,丹师们到底要做什么?”

至今为止,诡异的作案手法已经探查清楚,最关键的犯案动机却仍然没有头绪。

仔细想来,丹师们在大理实际上只做了两件事:第一,他们调包了金莲花珠;第二,他们杀了“油葫芦”。除此以外的一切诡异之处:点金成石、毁容毒水、大黑天像……都只是夺人眼球的手段,只是为了把水搅浑而已。

——可是,区区百来两的黄金,姜家就算再落魄,也不至于贪图这点东西。那到底又何至于费这些工夫、闹出这么多事端来?

“照我对那些人的了解,那天狭路相逢以后,他们肯定已经跑了。”夏堇叹了口气,“所以我很快也该动身离开了,否则再过不久,姜知还本人估计都会追到大理来。”

半晌没人回话,她擡头道:“你要不要下来啊?”

一个人正惬意地躺在头顶的树枝上,手臂枕在脑后,从她这里只能看见层层叠叠的槐花和滇山茶。

此人可能是属猴子的,真不知道在平地上好好走路到底能碍着他什么事了。

夏堇疑心他是睡着了,顿了顿,叫道:“喂?陆兄?”

树上的人哼了一声,忽然一扬手,有什么东西闪电似的嗖一声飞了下来。

夏堇还以为他使暗器,本能地偏头一躲,不料此人甚至预判了她躲避的轨迹,那东西正正砸进手心。

她低头一望,原来是只树上结的野果,鲜亮欲滴,饱满得仿佛一掐便能涨出汁水来。

这果子似乎从未见过,夏堇纠结地盯了片刻,问道:“这能吃吗?”

“不然呢?”

夏堇一口咬下,发现酸味里透着种奇异的清甜,的确很好吃。

灰蒙蒙的天空已经和远山连成一片,夏堇极目远眺,只见雨中的大理仿佛一幅淡雅的山水画。

又是一声簌簌的响,头顶的人翻了下来,轻得像被风吹动似的,在空中扬起的高马尾仿佛墨笔一挥而就。

雨下得越来越大,仿佛细细密密的帘幕,将两个人困在了树下这片不大不小的空间里。

那一天的“开诚布公”颇有效果,陆教主虽然不像是特别要脸的正派人物,但毕竟成名已久,她都递了和解的台阶过去,他也不好一直咬着不放。

不管是不是还怄着什么火,反正是顺着杆子下来了。

陆离光额边的头发被打湿了一些,贴在脸颊上,将清晰俊朗的眉目称得越发分明。

夏堇瞧了他片刻,忽然惊奇地发现,此人在安安静静、不大放厥词的时候,原来能称得上是个赏心悦目的美男子。

“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她道,“姜家的丹师们到底要干什么?”

陆离光道:“谁知道?可能他们格外喜欢脱裤子放屁呗。”

夏堇淡淡道:“你可以用相对文雅一点的措辞吗?比如‘多此一举’,或者‘画蛇添足’。”

“……”陆离光一转头,脸上终于露出了那种她十分熟悉的、似笑非笑的嚣张表情。

“我不,你待怎的?”

少女风轻云淡地笑了一声,本不打算和他一般见识。

然而,在目光陡然相撞的那个瞬间,仿佛有一个吊诡又微妙的念头蓦然刺穿了她的脑海。

夏堇倏地脱口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其实刚好搞反了?”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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