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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行刚挂断电话,今早医生例检,才发现里面的人早已不是穆介之,而是手脚被拷在床头,嘴巴被塞住不得动弹饿了渴了好几天的清洁工。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两人毫无意外地见面。
布莱恩和林思维当即反应过来,“操!中计了!快离开这儿!”
一枪打在他们脚下,尘土飞扬,布莱恩:“你他妈疯了!你敢对着我开枪!”
“今天谁都不许走!”穆介之又将枪口对准地面那摊油,“谁敢动一下,我马上开枪,都他妈别想活!”
闻瑜亮把闻瑜敏护在身后,女人却偷偷地扯了扯他的袖口。
白亦行气势不输:“既然出来了就应该学会消失,怎么还敢大摇大摆地来这儿旅游。怎么,医院的饭菜吃腻了,想尝尝新口味。”
精神病院的房间只有门,没有窗。一盏日夜不熄的冷灯照得四面围墙白得渗人,盯着看久了,会产生眩晕和恶心的感觉,就像那天盯着她看的白亦行。
现在也是如此。
说是一日三餐,冷硬馊味的米饭和糜烂的看不出原型的肉块,吃惯精致菜肴和山珍海味的她怎能忍受这样的屈辱。她左手边病房的病人,没日没夜拿头撞墙,撞得她根本睡不着,要不然就被医生护士压在床板,听他顽强挣扎,嘴里咆哮嚎叫我没病!我没病!我没病!她只能烦躁地捂着耳朵紧闭双眼。
她右手边病房的病人定时定点地传来呻/吟和浪/叫,在针剂的注射下,醉生梦死地不知身上的男人到底是医生护士还是清洁工。过不久,神情呆滞骨瘦如柴的一具躯壳被无情擡出去。
压抑,精神折磨,她白亦行想让她后半辈子困死在这里。
她偏不,她得先活着,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拥有善良的机会。
于是,有个男人出现了。
他穿了一身黑,谦谦公子模样地来解救她,谁看了都会露出意外疑惑的表情。她扒了扒凌乱的头发,扯着苍白的嘴角笑说:“你还是穿白色的比较好看。”
就像在展会上的他,书生意气,气质清流。
穆介之双目猩红:“白亦行,你和你父亲母亲一样,都是变态!”
白亦行冷笑:“你就该死在那间病房里,是我太宽容!”
“宽容?我才是最宽容的那一个!”
“你亲爱的母亲为了能和你父亲再续前缘,竟然信了借壳还魂的法子,真是愚蠢!不过我也要感谢你的母亲,否则她不可能将我带回白家。”
女借活体,灵魂会居,梵文以咒,七味香火,亡魄归来,再续姻缘。
所以白纪中才娶了以为是何柔喧的她,此后美人笼里金丝雀,她要什么有什么,名贵的衣服包包鞋子,金灿灿明晃晃的珠宝首饰,只有在正经事上比如蜂堡的大小事白亦行的大小事白纪中就好比体内的蛊虫堙灭突然活了过来,不怎么如何柔喧那样同她分享同她有商有量。
这样的时刻多了,她便明白了,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当她是何柔喧,只是一只笼里可供观赏的鸟儿。
会讨人欢喜的鸟儿罢了。
她要的不过是一点尊重和真爱,她竟然以为自己从白纪中那儿得到了尊重和真爱,怪不得那丫头搞恶作剧耍弄她,白纪中就当没看见,全家都当没看见!原来都是假的,原来都是假的!
癫狂的怒意早已吞噬她的理智,穆介之毫不犹豫扣动扳机,子弹胡乱扫射:“说什么女孩家要读书经商,有门手艺日后出走社会也好养活自己,竟是我傻信以为真,不过都是你们这些冠冕堂皇的权贵为自己龌龊无耻下流行径合理化的借口。白亦行,你的父母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成祖一把扯过她,往右侧门躲闪,一声令下:“fire!”
流弹从厂子的四面八方扫射进来,闻瑜亮来不及躲开,一发子弹打在他的胸口,鲜红的血瞬间浸湿了衣物,人也硬挺挺地朝后倒去。
“亮亮!”
闻瑜敏抱着他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他的伤口,眼泪汹涌:“亮亮!亮亮!闻瑜亮!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姐姐!”
“来人啊!快来人!我弟弟中枪了!”
无人顾及他们姐弟。
闻瑜亮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闻瑜敏满手血颤抖地捧着他的脸,俯耳去听,那虚弱的声音传来:“别...别哭...姐...姐...我...喜...喜欢...你。”
那只手还没轻拭她的眼泪,便重重垂落。
“姐姐错了!姐姐错了!闻瑜亮!你起来!你起来呀!”
她埋在他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倏地,闻瑜敏的哭声像断裂的唱片戛然而止,她身子轻微震动,抱着男人的手也无声地松开。原来是血从她背部洇开,她的头再也没有擡起来过。
与此同时,布莱恩腿一弯,踉跄地半跪在地面。他小腿中枪,林思维当机立断,撒开布莱恩的手。他熟悉这里的地形,趁乱猫着腰,随便捡了个废弃的车壳挡住身体往大门左侧悄咪咪移动,结果赶来的俩主权基金负责人眼尖地发现他,立刻招呼人:“给我抓住他!抓到者赏钱一百万!”
顿时反贪局也好,警局也罢一窝蜂冲上去,林思维低骂一句,扔掉车壳,撒开腿就跑。
穆介之眼神一亮,手上动作犹豫两秒,高呵:“成祖,你也帮她么?”
“你就这么喜欢她?!”
她嗤笑:“你还真是不死心!白亦行,你知不知道他跟我一样,其实他跟我一样啊!”
都是像蛆一样挣扎着向上爬,破皮成蝇,以腐肉为食。
一声闷哼,穆介之垂头瞧去,小腹那里热烘烘,不过才两秒,身体也软绵绵轻飘飘起来。又一枚子弹打在她膝盖窝里,穆介之没意外地双腿跪地,她用枪口杵在地面做支撑。绝不低头的样子,背部挺拔如笋,表情狰狞地要从土里钻出来并疯长。
成祖擡手:“stop!”
枪声骤然中断。
那边椅子上的青年已然被打成筛子,没了生气。
白亦行这才发现不远处角落的姐弟俩人,她担忧地看男人一眼,成祖示意保镖过去瞧瞧。